韩伊朵觉得一股火气直冲脑门儿,从来没这么气愤过,就算是突然穿到这个古旧社会,她也努力说服自己是来体验艰苦生活,有朝一日是会回去跟家人团圆的。

    可是现在她真的压不住怒火了,因为少年手上提着的那块毛皮,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划破了她心里的某道防线,让她无法忍耐了。

    她指着少年的鼻子大骂。

    “你这个刽子手!”

    “你竟然杀了大花,你怎么可以杀大花?!”

    “你还把它的皮剖了,你怎么这么残忍,大花哪里得罪你了?!”

    顾九渊看到小姑娘预期中的反应,漆冷的眸子幽幽发亮,抿紧的唇角依然上勾着,俊容没有多余的表情,口气冷淡得一如初时,毫无情绪,好似天地毁灭也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没有。”

    “没有什么?”

    “大花没有得罪我。”

    “那你为什么要杀它?”

    “因为我需要它的肉吃,活命;它的毛皮,可暖身。”

    韩伊朵突然失言,大眼睁了又睁,小嘴抿了又抿,理智稍稍抬头,情绪仍在叫器,“不,你没资格这么做。”

    “哦?”

    “大花是我的狗,你杀了我的狗!”韩伊朵气坏了,她实在受不了他那种陌离于世,冷酷寡情的样子,让人心惊,疑惑,更愤怒。

    她不管不顾地大骂,“顾九渊,你太过份了。你都不问问我,你凭什么杀大花,凭什么?你没资格,没资格。”

    小姑娘一下撞上来,抢着小拳头扑打顾九渊,他仍是站在那处,一动不动,任由小拳头跟米粒子似地落在身上,力气是不大,不过不小心落在他伤口近处,仍是有些刺痛的。

    兰姑要阻止,被顾九渊盯了一眼。她想这下把矛盾闹大了,小姑娘就不会被少年那副漂亮皮囊迷惑了,她也能放心些。

    顾九渊凉凉地开口,“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养狗,你是不是傻?!”

    他伸手,轻轻一下戳在她小脑门儿上,戳得她身子朝后趔趄。

    他哧笑一声,“我杀了它,你不也喝了他的汤,还说那肉吃着像牛肉,吃了好大几块。”

    韩伊朵挥打的动作一怔,脑子里突然闪出某日兰姑端出的大肉汤,当时她仍以为是小内侍拿来孝敬顾九渊的,根本没想到那是狗肉。

    顾九渊继续揭露残忍事实,“那狗可是栓上了你的名牌,认你做主了?即是野物,何以我就没资格杀了?你自己没本事,连只狗都搞不定,怪我手段狠,不如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这么弱,这么蠢吧!”

    说着,他一手将她轻轻戳开,那动作跟打发一只小蚂蚁似的,不费吹灰之力。一手提着那被硝得极好的毛皮,施施然转身回了屋,关门,上锁。

    韩伊朵气得小胸脯不断起伏,大眼瞪得像要喷出火来,据着拳头的小胳膊还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