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碑上刻着的画和字都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且没有被人看到过。否则鹿野那么多人,不乏楚怜那样绝顶聪明的,如果‌见过这块石碑的话,一定早就猜到真相了。

    真正的钥匙,指的应该就是打开通路的正确办法。这个人把这个办法刻在石碑上,丢进湖里,让它永镇湖底,直到今天才重见天日。

    可这个人又恨着鹿野,永不原谅的恨是有多深?他或者她,完全可以把真相彻底隐藏,却还是刻下了这枚石碑,留下一线希望。

    这个人会是当年的那个女人吗?

    邢昼不能确定,但直觉告诉他是。

    这是一个矛盾的灵魂。仇恨使人发疯,使人失去理智,不顾一切,但或许在某个时刻,曾经那个善良的自己又会回来,将她的灵魂撕扯成两半。就像这面石碑,一面刻着希望,一面刻着仇恨。

    等等。

    邢昼抛开感怀,再仔细看这石碑。这些字画刻在石碑的两面,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指代?刻着太阳的这一面,写的是钥匙。

    刻着月亮的那一面,则是诅咒。

    这是不是代表,从外面的世界进入鹿野,是日食。从鹿野离开,就是月食?

    这厢邢昼还在不断探索,另一边,相野却已经陷入昏迷。

    小船仍在风雨中飘摇,相野撑不住了,他感觉很冷、很累,意识逐渐坠入冰冷深海,归于沉寂。

    等到相野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但暴雨仍然没有停,只有风小了点,开始低声呜咽。

    相野的手机和耳麦等等早就掉在了水里,他没办法确定具体的时间,睁开眼看天,也是一片昏暗。而真正叫醒他的,不是风雨,是胃痛。

    自从邢昼离开后,相野就再也没好好吃过饭了,经过昨天那么一折腾,胃痛、发烧都是正常现象。楚怜显然也不是多会照顾人的,他顶多能把伞让出来,让相野少淋点雨。

    而他自己独坐在船头,藤蔓在他头顶结成乌篷,挡雨效果‌比伞好多了。

    “你醒了。”他转过头来,语气温和。

    相野原本已经坐起来了,看到他身上竟一点都没湿,便又躺了回去,闭上眼,假装自己从没醒过。否则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楚怜的冲动。

    楚怜摸摸鼻子,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不妥,问:“饿不饿?”

    相野不理。

    楚怜:“你还在长身体,不能不吃东西。”

    相野:“闭嘴。”

    这一张口,相野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哑了。嘴唇很干,肩膀上的伤口也很痛,楚怜下手颇狠,几乎是给他戳了个对穿。血是止住了,可一时半会儿,手都抬不起来。

    他必须进食,给自己的身体补充能量。所‌以当楚怜再次问他要不要吃东西时,相野没有拒绝。

    可楚怜其实没准备食物,流亡么,当然要有流亡的样子,他决定就地取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