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忙战战兢兢的拱手致意,急道:“微臣岂敢,只是我家这闯祸精,文不成,武不就,说是绣花枕头都高看了她,天天除了泡青楼,就是吃喝拉撒,一觉不睡到日上三竿,是铁定起不来,一家人吃个团圆饭,都要三请四邀,家里的正经书更是从来不看,全拿去孝敬碳盆取了暖,柜上的算盘,要么拆了作弹珠打鸟,要么就是踩脚底下,呲着玩儿,素日里还是大狱里的常客,她真就全无上进心,臣是怎么骂她都没用,她……她真就是块货真价实的朽木啊。”

    一口气说了恁多,少府是气喘吁吁,稍作停顿后,又疾喘着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实在不敢欺瞒殿下啊。若是因小女误了殿下的正事,那真是万死难赎。”

    这般滔滔不绝,如数家丑,离宛泠奚二人都听怔了。

    小厮则是一脸的惨不忍睹,唉唉的想着:大人呀大人,就算小姐真就如此品行,您也不至于全抖落出来吧,小姐她不要面子的啊。

    哪曾想大人刚说完,小姐便唰的昂起脖子:“谁?老娘,你刚刚说谁?谁那么废物?”

    少府气的,恨不得抬手一个脑壳敲下去,一了百了。

    “小祖宗,说的就是你啊!”

    “我?我哪里废物,我明明就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一支花儿,呕——”

    小厮一抖,二小姐又吐了!

    离宛拉着泠奚站远点,侧掌悄声道:“我收回前言,少府此人怕是个真憨。”

    泠奚微笑:“我觉得殿下判断的没错,她或许只是大智若愚。”

    行吧,既然有人义无反顾的支持自己的判断,离宛想想,还是决定维持原判。

    少府那边已然乱作一团,既要捂住口鼻抵挡臭味,又要拿着帕子抹去衣上秽物,还要制住乱晃乱动的不孝女,真是恨不得多长两双手,有它个三头六臂才好。

    离宛只静静看着,眼尾眉梢尽是惬意,心道:乱的好!不怕你乱,就怕你不乱,生意场上,甭管是对手还是合作方,一乱就是给了姑奶奶狮子大开口的机会,有道是趁你乱,砍你价,趁你虚,坑你利,这送上门来的意外惊喜,岂有不笑纳之理?

    待她手忙脚乱,明显晕头转向之际。

    离宛暗叹时机到了,遂一记冷哼,威慑十足,可谓是火上浇油,乱上添乱:“卿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讽刺本宫识人不清!”

    虚假“雷霆”下,炸了少府一个人仰马翻,措手不及!

    讽刺?这……

    “冤枉啊。”少府吓的脸色一白,魂都飞了,自己明明说的是二女儿,怎就成了讽刺大殿下?

    泠奚却在此时上前一步,清喉娇啭,莞尔道:“殿下莫恼,少府大人也是怕二小姐误了您的生意,才多说了几句。”

    “正是正是。”少府立即点头如捣蒜。

    却不知那二人早在她注意不到的位置,交换了一个只可意会的默契眼神。

    离宛挑眸:小奚儿,干得好。

    泠奚眨眼:自当竭尽全力为殿下排忧解难。

    而少府被坑不知,只满心以为是泠奚替自己解了围,心中对她那叫一个感激涕零,怀欲报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