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毛的红坟朝着空气怒吼一声“你闭嘴!”

    “……”刚要解释的少年人被红坟这句怒气冲冲的勒令吓得乖乖抿上了嘴缝。

    红坟见少年不打算解释,继续愤懑地滔滔不绝“自从来到京城你做的一切都处在被动的身份,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如果能提早找回宸儿你一定一刻都不想呆在我身边!”越说越管不住这张突突的嘴,越说越不上道儿,只要能发泄刚刚那一刻的窘迫,有些事情她甚至能颠倒黑白用来指责少年“你就是想利用这个人跟我分道扬镳对不对!?”‘诶?我在说什么……好奇怪,我为什么要说这些?这不像我该说的话啊……’红坟在内心深处听到了疑惑声,却还是想说些什么。

    待红坟准备再次开口之际少年颓然伸出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红坟怒目圆睁掰开初五的手“怎么着?还不让人说实话了?你是不是想捂死我好杀人灭……”

    初五沉下语调打断红坟没完没了的话“这次是手,下次我保不准用什么去堵住你的嘴了。”他斜视红坟被过快的语速胀得通红的脸,认认真真一字一顿道“我没有想过跟你分开,一刻都没有过。”

    “喔吼……”裘三乌在惊吓中看到了这一幕泛着粉红色泡泡的画面,他不由自主发出一声老父亲的感叹“二人……不会是……那个那个吧?”

    “哪个?说话说清楚点!”红坟撇过头不敢去看少年人深沉如海的神情。

    裘三乌摩拳擦掌道“嘿嘿嘿,分桃啦……断袖啦……龙阳啦……”

    “分你个大头鬼啊——!”红坟难耐骨骼“咯咯”作响,一拳落在后者脑门中央,裘三乌闷哼一声,两眼一白,呼噜了过去。

    “!?”少年回神查看裘三乌的情况,好在只是被揍晕了过去,他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红坟,除了叹息他没有别的选择。

    万怨之祖揉了揉拳头,哼唧道“谁,谁让他胡言乱语的……”

    “你手上的力量并非常人能承受……”

    “我……知道啊!才使了三分力而已……你别担心,他顶多睡个不安稳而已……”红坟怏怏松开拳。

    熊熊燃烧的火堆渐渐萎靡,天边出现了半缕晨光将鸦墨色的夜空稀释出些许亮色,红坟与初五围坐在篝火前,彼此相互偷瞄对方的表情,却无人开口打破静谧,昏睡过的男人时而打起敞亮的呼噜来,惹得红坟想要再给他补上一拳,好让他一辈子都发不出声来。

    “你在这里等我。”终于,少年开口了“我把他送出去之后会回来找你的。”

    红坟冷哼一声“我才不要等你。”

    “……”初五垂下眼帘,他不想为难红坟,随即点点头“好,我会尽力找到你。”

    “对你来说,把他送出去比较重要,对吗?”红坟撇撇嘴。

    “红坟,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比较的。”少年在萎靡不振的火焰底步添了几块柴。

    “你为什么对人命总是如此执着?”就像在葛枣村,于他来说那群洪水中的众生明明只是陌生人罢了,他却还要拼了命地去拯救他们……这种事情在红坟的眼中不过是天道而已,看吧,不论葛枣村人多么的善良朴实,天命终究不准他们存活,那些在少年拯救下偷生的人最后不还是得了瘟疫全部离开人世了吗……不仅如此,也正是因为少年的拯救,才造成了更加严重的后果,兰铃被活生生炼成生怨,更多无辜的人也因此丧命。

    闻言,初五嘴角晕开涟漪,淡淡道“因为我从来不是旁观者,我是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之一,我只知道生命只有一次,应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他看向呼呼大睡的裘三乌,柔声道“他不仅仅是一条命,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是妻子的丈夫,是父母的儿子,是旁人的朋友,人命是一张网,一旦失去,这整张网都会破碎。”

    红坟眉头一蹙,这样的话,她是第一次从一个凡人口中听说。

    “我没有那么高的眼界,没有站在众生之巅思考的度量,无法像修道者一样用生命得失权衡利弊,我只是觉得,不忍……”不忍心看到旁人痛苦,不忍心看到生命就这样毫无意义的逝去,其实初五也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答案就是这般简单到不足为道,没有足以解释缘由的原理,没有世人们口中堂皇的理由,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忍。

    万怨之祖揉了揉酸酸的鼻梁,深深吸了口后说“你总是让我想起他来……我以前总是想不通为什么,现在好像有点懂了,或许他跟你一样,也是因为不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