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功急了。

    他和冯金祥不同,冯金祥有资格甩袖子走人,他却不能再一次得罪了冯金祥。所以,即便方立功本身也不是一个软骨头的人,甚至,他的脾气也很硬。但他绝不敢就这么放任冯金祥走了,连忙追在他身后。

    警卫员看到,连忙拦住他,“方团长,你不能让我难做啊!我们旅长要见你,你才被带到这儿。现在又不想见到你了,你就只能离开。这不是我说了算啊!这是我们旅长说了算的事情!还请你不要为难我。”

    方立功无奈,只能停住了脚步。但眼神还是不甘心的看向冯金祥已经消失的方向,忍下脾气,对警卫员说道:“这位同志,你看,能不能再帮我通融一下?我这实在是太着急!有非常要紧的事情,需要跟你们旅长说。如果你帮我通融的话,那……”

    他说着,手就拿着东西伸向警卫员的口袋。警卫员吓了一跳,差点儿拿枪指着方立功,大叫道:“你干嘛?你干什么?你可别以为我们八路军的战士跟你们晋绥军的是一路货色!我们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都是不能随便收东西的!你不要害我违反纪律啊!我告诉你,你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一等就是了,不用求我!就算是你求我,我也不可能答应!”

    好好的事情办砸了,方立功很是无奈,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原地等着,越想就越觉得心里头憋屈。

    …………

    冯金祥又跑去了城里,一个字都懒得跟道不同的人说。

    吴秀斌听说了,安排好送日本人回司令部的事情之后,立刻就跑过来,劝冯金祥息事宁人。

    “旅长,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堂堂晋绥军的团长。你不给他面子,那不是他一个人没有面子的问题,而是整个晋绥军都会没有面子。我们好歹还是跟他们有交往的,不至于就这么撕破脸皮吧?”

    不至于?冯金祥心里头一万个不舒服。

    “怎么不至于?”冯金祥说道:“就许他把仗打成这个孙子样,坏了我们的大好事,不许我们晾他几天?你瞧瞧,你瞧瞧他们都是什么德行?打仗的时候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一到了分功劳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呢!就这样,咱们还得顺着他们?咱们还得让着他们?这是讲道理呢吗?没这个道理吧?更何况,我也没让他多等,不就是等那么一会儿吗?他要是连这样都有意见的话,那真是不用他们更好!”

    吴秀斌连忙劝道:“旅长,话不是这么说啊!跟晋绥军达成合作,这是首长的意思,我们不能连首长的意思都不听吧?人家也好歹是个团长,总要见一下的。”

    “对!”冯金祥说道:“那就你去见一下吧!”

    吴秀斌惊了,“我?首长,这交接事宜,应该是你去谈吧?我谈了没用啊!”

    冯金祥不屑一顾的说道:“不然呢?他们晋绥军以为他们的团长有多大的分量?能比咱八路军的团长含金量高多少吗?要我说,我派个主力团团长去见他,已经是给他了天大的面子了!还想怎么样?去吧,就你去!跟他谈谈,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想要什么都不出,直接把我手里刚刚拿命填出来的城要回去,我是肯定不干的!他要是不服气,那也好办!让他们旅长来讲!得要楚云飞跟我来说,才能跟我对话。”

    吴秀斌拿冯金祥没办法,把人晾在那又不可能。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跑一趟,先去安抚安抚被卸了面子的方立功。

    总指挥部内,方立功等得憋气极了。

    八路军的这些官兵,对于他方立功的观感极差。就算是从前没有被晋绥军围追堵截过,没有吃过晋绥军的苦的人,这一次也被晋绥军给气了个好歹。他们这些人,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该谁上的时候,谁就应该往前冲!服从命令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而言,那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可一到了晋绥军这里,却就好像突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放任自己人,将事情搞得一团乱。根本就不顾及任何友军的看法。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八路军看做是自己人!这样的人,八路军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善待他,给他一张凳子坐,都觉得已经是很不错了。再想要更多,那真的是动歪了心思。

    方立功就委委屈屈的坐在那里等,堂堂的一个团长,就连最基本的一杯水都没有。等了许久,等到的却是八路军的一个团长而已。

    “怎么?”方立功看到人,就连忙站起身来,“冯旅长呢?”

    吴秀斌说道:“这城不是刚刚打下来吗?我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这打到手里头,维持下治安,那是最基本的要求,总不能省的。这不是吗?我们旅长忙着到城里面去恢复秩序,要把一切捋顺,才好交给你们管辖。你说是吧?”

    方立功在心里头暗骂,觉得吴秀斌不说人话。什么事情那么重要,需要八路军的一个前线总指挥亲自去处理?为什么不是吴秀斌这个团长去呢?这不是明摆着的,就是在躲着自己,根本不打算跟自己讲什么道理。

    可偏偏谁让他是理亏的一方呢?就算是有天大的意见,也还轮不到他们来讲。所以,方立功只得暂时的忍气吞声。他说道:“既然有全权的委托,那当然没有问题!所以,城中交接一事,我们是否可以谈一谈了呢?毕竟,我们晋绥军大老远的过来,也不是为了兜圈子的。我们都是得到了双方上峰的授权,来完成双方约定的事情的。想必,何司令员已经答应的事情,贵方不会反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