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余问她:“你腿上的伤口是不是一直不太好?”

    李成蹊一愣。

    江寄余温声道:“我这两天看到给你送的饭菜,丰盛是挺丰盛,但类似瑶柱鸡汤、虾和牛肉,还有芒果之类的水果,都不合适吃。”

    “……是。”李成蹊端着奶茶杯子的手颤了颤。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发性食物,虽然有营养,但并不利于伤口愈合。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被推开。

    “诶,不小心听了个墙角。”

    高灵娉娉婷婷地走进来,她戴着粉色的毛绒围巾,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弯腰拿了个手机,临出门前,又回头看向李成蹊和江寄余:“半个月好不了的剐蹭呐,可不就是得注意饮食。”

    高灵笑得别有深意:“还是学神观察入微。对了,东西都是二毛订的,跟闻潮可没关系,真发烂发臭了,也怨不得别人呢。“

    李成蹊低头,又吸了口奶茶,江寄余拧着眉头,目光在两个女生身上逡巡了一圈。

    “我继续上体育课去了。”高灵笑得灿烂。

    李成蹊低着头。她能感受到高灵对她的敌意,也许高灵是对所有靠近闻潮的女孩子一视同仁,也许只是敏锐的第六感察觉到了李成蹊的不安分,但李成蹊不是很在乎。

    “学神。”李成蹊放下奶茶,抬头看向江寄余,“谢谢。”

    江寄余好像猜到了些什么,但仍然不能确定李成蹊是在为什么道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你其实知道这些?”

    李成蹊有一个医生父亲,这些常识她都知道。毛平和闻潮可能会粗心,但李成蹊作为吃饭的人,她心里一直是清楚的。

    “是我想多了。”

    李成蹊在自作多情。

    人类天生擅长靠感情来驯养傻瓜。或许很久以后,当李成蹊到了足够的年纪,能笑着回头说她年少时有多么轻狂,为了能博得喜欢的男孩子一点关心,满不在乎地吃下那些会让伤口发炎的食物。

    她吃了很久不合时宜的东西,伤口红肿淤血,但那个男孩子根本没有来关心她。单方面的喜欢就是这样的,不管李成蹊自己在内心里排演了多少精彩曲折的对手戏,幻想了无数句可能发生的对白,但现实永远残忍——这只是李成蹊的独角戏,无人知晓。

    对于那个男孩子来说,李成蹊就是个陌生人。

    而他已经给予了这个陌生人足够多的回报。

    更为讽刺的事情是,江寄余作为一个旁观者,只不过坐在李成蹊后面两天,就轻易地看见了这个拙劣的把戏。

    “伤口该好了。”李成蹊忽然站起来,将手头的奶茶放下,“谢谢学神。”

    江寄余没说话,仰头看着李成蹊。

    李成蹊抬手重新把头发扎紧,她对江寄余笑了一下:“我去趟医院,换个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