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八年,丰帝薨逝,幼子仓皇登基。同年幼帝生母温氏获封太妃,又因从龙有功,一时江州温氏风头无二。

    而太后的母家段氏因着平定各地大小藩王的叛乱,势力也日益扩张。

    新帝年幼,后宫掌权,朝堂局势,动荡不安。

    这便是如今的魏国。

    枝丫间透过的阳光盛了些,于是光影中便伸出一双素白的手。

    竹帘被放了下来,魏长宁便收了手,仍懒懒躺在那小榻上。

    她也不睁眼,只听着外头的声音。

    “新帝一继位,这长公主可是得了宠。”

    来往商贩有不懂的,自然要问,“敢问这长公主是何许人”

    旁人笑他无知,补充道:“还能有谁,可不就是当今陛下的亲阿姊。听说新帝一继位,便巴巴地封了长公主,给了云中的封地。”

    还有些知道小道消息的人也赶忙凑了脑袋,大声嚷嚷着,“我还听说宫里原是给这位长公主定了封号的。偏皇帝说‘朕只有一个阿姊,魏国也只会有一位长公主。’这可是无上的荣宠呐!”

    凛冬初散,早春将至。万物虽已破冰,却仍带着几分寒意。

    魏长宁打小便畏寒,便在身上盖了件裘衣。屋里头生了炭火,火炉上热了小壶的酒。

    她热热饮了刚烫的酒,身子才暖了起来。刚准备动一动身子,又听下头人说。

    “我宫里当过差的老婆子可说了,这长公主啊,生得一副好容貌。就是在几年前,那一身好颜色也是无人能及的,更不要提出落到如今了。”

    清酒是听不得这些话的,当下便道:“无知小民,竟敢妄议公主,奴去着人教训教训他们。”

    魏长宁起了身,拿起一旁茶几上摆置的帷帽,摆弄了两下便戴在了头上。

    “反正他们也瞧不见,何须计较呢?”说罢,她又好似惋惜。

    “可怜我这好颜色藏于深宫之中,如今清酒好狠心,就连说也不让人说了。”

    白茶捧了两个汤婆子进来,帮着清酒开解。

    “哪里是不许别人说。清酒这是怕都叫别人知道公主貌美,提亲的门槛会踏破公主府。”

    魏长宁淡淡笑着,掀开帘子,倚着窗子,往外头看着。

    数十铁骑经过,惊扰了坊间百姓,魏长宁眯着眼睛定睛打量。

    金丝蟒袍加身,玉带金束及腰;手提楚宫灯,足蹬千里马,可不就是段家那位小侯爷?

    乍听见这个名字魏长宁有些恍惚,她又闭了眼睛,耳边便传来清酒不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