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的。”

    医院楼顶的天台上,秦暮口中叼着一根香烟,任由烟灰慢慢积攒,滚烫的热气将他双眼熏得泛红。

    “姚主任和我交流的前二十分钟还算正常,但一察觉到我要离开,他整个人的情绪瞬间就变得狂躁起来。”

    “实话实说,他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了。”

    “……”

    秦暮的正对面,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医生沉重地摇了摇头,眼眶隐隐有泪滴浮现:“秦先生,无论如何,还是非常感谢您每周来探望姚主任。”

    “自从姚主任半年前出事以来,他指明了每周必须要见你,若非如此,我们也不敢经常麻烦您过来。”

    “唉,但您也知道的……”

    中年医生狠狠眨了眨眼睛,强忍着哀伤的泪水:“姚主任对于我们医院来讲绝非一个普通的病人。毫不夸张的说,我们精神科几乎每一个医师都是姚主任一手栽培起来的,甚至在全省的范围内,他都是最为德高望重的前辈。”

    “可谁又能料到,这样一个医术精湛的精神病专家居然会成为整个医院最难治愈的精神病患者……”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秦暮将燃尽的烟头像口香糖一样咀嚼了很久,然后熟练地吐到地上。

    “我和姚主任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帮助他是我应尽的义务。”

    “哦对了,秦先生。”中年医生疑惑地问道:“您究竟是怎么让姚主任开口说话的?平日里我们这些医生根本没法和他正常交流,甚至,他好像完全就听不见我们说话似的。”

    “这个很简单。”秦暮不动声色地掏出了怀中的病历本。

    “李医生,你还记得上周我叫你打印的这本病历吧?”

    “当然记得。您特意嘱咐我把姚医生的病历重新打印一遍,但是要在这本病历的身份信息栏填写您的名字。”

    “没错。”

    秦暮将双臂搭在天台的护栏上,旁观着庸碌的尘世。

    从这个高度向下俯瞰,地面的车水马龙就好像一排又一排精心设计的儿童玩具,按照早已注定的路线行驶着,不知道会在哪里遭遇一场成人世界的浩劫。

    “我之前思考过很久。”

    秦暮轻声说道:“姚主任的各项临床表现都不符合精神分裂症的典型指标,而这种疑难杂症的治疗无疑超出了你们的能力范围。”

    “因此,与其让你们这群不争气的庸医像盲人摸象一般胡乱地治疗,还不如冒险一搏,让姚主任亲手治疗他自己。”

    “这……”李医生的表情猛然一僵,秦暮的话实在太过刺耳,一时令他不知该如何作答。

    “秦先生,您的意思是——”李医生强行把脑海中的不悦驱除干净,郑重地说道:“您是想通过伪造病历的方式,让姚主任亲自诊断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