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深挥挥手让她退下,然后用钥匙将门打开。

    卧室里一片黑暗。

    屋子里静得好像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没有开灯,也看不到人影。

    陆景深皱眉,抬手将一盏吊灯打开,昏黄的灯光“啪”一声照亮,他这才看清坐在沙发上的人影。

    “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景深反身将门关上,快步走过去。

    景宁蹲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

    听到他的声音,她抬直头来,陆景深这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的厉害,脸上还隐隐有未干的泪痕,眼睛也是红肿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他不由心头一紧,连忙坐下来,将她揽进怀里。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哭成这样?灯也不开,我刚刚还以为你出事了。”

    景宁只觉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哭了好几个小时,也哭泪了,此时靠在他宽厚的怀里,闻着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这才感觉自己从今天下午就一直泛着冷意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她拱了拱脑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轻声说道:“我没事,我就是有点累。”

    陆景深皱眉,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发现不烫,不像是感冒了的样子。

    “你怎么了?”他轻声问。

    景宁没有回答,过了半响,才说道:“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陆景深很有耐心。

    “一个原本应该死了,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人。”

    陆景深一愣。

    景宁仰头看着他,目光有些迷蒙,“景深,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她明明什么也不欠我的,可我却固执的想要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固执的去怪她没有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告诉我,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陆景深眉眼深沉的看着她,“你遇到谁了?”

    景深动了动唇瓣,过了好几秒,才说,“墨采薇。”

    陆景深狠狠一震。

    景宁自嘲一笑,“我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在我十七岁那年,她死在了一场车祸里,为了这件事,我的心里一直装满了仇恨,我恨不得杀光所有害死她的人,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她没有死。”

    “她这些年一直好好的活着,和另一个男人住在沙漠里,她原本可以告诉我的,可是她选择了不想起,不告诉,她将过去的一切,就像是滚滚黄沙一样掩埋了,一点痕迹都不留,可是我呢?”

    “我却一直怀念着那些和她相处的时光,每年清明节的时候,我都会回到晋城,给她的衣冠冢上添一柱清香,一束鲜花,真心诚意的祈祷着,她来生可以投个好人家,不用再吃苦受骗,能平安喜乐,快快乐乐的过一生,景深,我是不是很傻?人家连想都不愿意想起我,我却从来都没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