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里,师父的年岁与皇上差不多大,可是不知缘何,他的发丝竟是苍白如雪,几丝碎发在额前飘悠,此时竟显得格外凄凉。

    他总是一副老顽童的模样,常常笑嘻嘻地出现在我面前,敲着我的脑袋责备我又没好好学习。

    多年未见,师父还是那个老样子,只是眉间多了些褶皱。

    我凝视着他那双饱经风霜的面容,惊异地问他:“师父,你怎么来了?”

    “梨梨儿。”师父轻轻唤着我的小名,他抬起的手悬在半空,遂又放下,只放眼打量着我,喃喃道:“梨梨儿,你受苦了……”

    我不甚在意地摇摇头,“能再次见到师父,受再大的的苦我也无畏。”

    我一直没想明白的是,师父凭空消失多年,他现下为何会无端出现?又缘何知晓我被关在这里?

    正欲发问,忽然瞧见不远处走来一群巡逻的狱卒,我被迫将那差些说出口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眼角的余光瞥见那行人走远后,我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师父刚才从食盒里取出来的一个物件。

    我将它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只见这是一块很小的桃木令牌,全身灰棕色,下垂红色流苏,看起来非常精致。

    师父说:“梨梨儿,一会儿你拿着这个出去,离开皇宫,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脱下了他那厚重的外衫递到我手上,并交代我说:“穿上这个,趁现在没人,赶紧走!”

    我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师父这是想偷梁换柱,助我逃狱?

    我慌乱地摇摇头说:“师父,我可是圣上亲封的郡主,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再说,他们从我这里问不出什么,相信很快就会放我出狱的!”

    师父说:“梨梨儿,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你乖乖听师父的话,赶紧出宫吧!”

    他凑近我的耳边,轻声将他的安排大略告诉了我。

    我听进了耳里,却依旧站在原地不愿挪动。

    说来,我和幽美人无冤无仇,我没有加害她的必要,这些事想必那些审案之人必能疏通此等道理。我睁大了眼睛,仰头望着师父说:“皇上那么宠我,在他的照拂下,我相信他一定会还我个清白的。”

    师父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突然噤了声,半晌,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倘若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授意呢……”

    “什么?”师父话说的极轻,我只听到了前半句,至于后面说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梨梨儿,你快走吧!”

    我拼命地摇头,“不妥,我若就这样离去,师父在这岂不是会有危难?我不可能抛弃师父独自逃开!”

    我话还没说完,只听门锁啷当一声落地,师父猛得将我拽了出去,然后一个转身,将自己反锁在里面。

    我惊愕地望着他那一连串的动作,只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我多思。

    只见他嘴角微努,疯狂地朝我挤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