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因为和郑玓聊了一晚上,郑琋直睡到巳时才醒过来,起来时郑玓已经不在房间里。

    走出卧房,北疆的阳光已经很烈,突然亮起来的光线刺眼,郑琋伸手挡了下太阳,后知后觉郑家小院里异常安静。

    只有墙角的墨玉在悠悠嚼着干草,见她出来随意甩了两下尾巴,算是打过招呼。

    家里的人都出去了吗?

    郑琋刚要出门看看,就听到外面脚步声响起,郑璠推开了门走了进来,一眼看到郑琋站在院子里,兴高采烈道:“琋姐姐你醒了,我在肉铺买回了两斤肉,阿姐说咱们今晚可以包鲜肉云吞吃。”

    看着郑璠提着肉,脸上挂着笑容,郑琋也被他感染了,笑着点了点头,“好,晚上我们一起做饭。”

    说着,她问道:“阿姐去哪里了,没和你在一起吗?”

    “阿姐早上起来就去采石场上工了,我把她送过去后才去的城里。”郑璠把肉放回厨房,又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进木盆里,边洗手边说,“阿姐负责给石场做饭,晚一会儿都要挨罚的。”

    郑琋皱了下眉,“在石场做饭?这种活计应该很累吧。”

    “这已经算比较轻的活儿了,伙房不止阿姐一个人的。”

    郑璠说着,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差点忘了,我也该去上工了,尽早做完工,我还能到许夫子那里蹭堂课。”

    郑琋及时开口,“我跟你一起去。”

    郑璠因为身体瘦弱,做不了累人的体力活,好在他从小在许夫子那里学得了识文断字的本领,采石场先前的管事都体谅他,看着姐弟两人不容易,便主动提供了一个账房跑腿的活儿给他。

    帐房先生是个面相刻薄的中年男子,姓刘,人称刘先生,最出名的是他那一张嘴,和他的长相相得益彰,牙尖嘴利,寻常人别想从他那里占到丁点儿便宜。

    但刘先生对郑璠却很好,或许是出于对小孩子的怜惜,平日里虽然也会因为一些小事对郑璠破口大骂,却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遇到郑璠被人欺负,总会第一个出手帮忙。

    他是账房,采石场的人见了他总会留他三分薄面,就连嚣张跋扈的田管事,对待刘先生也是能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

    刘先生知道郑璠想要读书,虽然没有明着支持,却在私下里减少了郑璠做活的时间,留给他更多的空闲时间去上课。

    到了采石场以后,郑璠先是去找了刘先生,和他说了一声后,便准备带着郑琋去看郑玓。

    向来懒得对陌生人投去关注的刘先生对郑琋却很感兴趣的样子,他问郑璠,“这就是你说的那位表姐?我倒是好奇,多年不见你们是怎么确定彼此的身份的?”

    郑琋敏锐地察觉到刘先生话语中的试探,这也让她心生疑虑,这位刘先生似乎太过关心郑璠了。

    不过她并没有从中看到什么恶意,有可能刘先生真的只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出于担心才会这样说。

    郑琋很大度的没跟他计较,不过也没透太多底,当着刘先生的面和郑璠对了几件当年他们都还在这郑家时发生的事情,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经郑璠解释后,刘先生这才罢休,他哼了一声,“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不是要去看你阿姐?反正今天也没什么活要你干,赶紧滚吧。”

    此类刻薄的话语郑璠已经听习惯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笑眯眯地和刘先生道了别,拉着郑琋离开了。

    边走还边说,“琋姐姐,你不要生气啊,刘先生他就是这样。你和他熟悉了便会知道,他这人啊,说话难听,但心地良善,他对我和阿姐都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