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乔歆羡拿着手机,找到了纳兰庭的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喂,歆羡啊?”

    这声音,唤着格外亲切,像是洗尽铅华后返璞归真了,彼此都不再被身份、地位所拖累,仅仅是平凡的干爹对干女婿说话。

    乔歆羡想起年轻时候跟纳兰庭就有的情谊,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压下种种情绪道:“干爹,康康跟今夕要结婚了,本来想请您过来聚聚,但是您年纪大了,怕您来回奔波太劳碌了。所以我们思虑再三,还是跟您说一声。”

    “嗯,恭喜恭喜!”纳兰庭似乎是听出了乔歆羡声音里的担忧。

    于是,笑呵呵地又道:“我现在不看电视了,每天就在村里周围找人下下棋,没事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跟阿芳养养小鸡,种种菜。”

    乔歆羡不由担心:“老家的房子还能住吗?”

    他私下里让人去看过,当地村主任一层层传上来的话,说是他们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祖宅都在,没收,而且祖宅还是纳兰庭的亲人后来重建的,不是一开始的那种破屋子了。

    纳兰庭笑呵呵地道:“老家有一个二层小楼,全都收拾出来了,水泥地,没有铺什么地板地砖的,但是墙上刷了白漆,我们置办了家用电器,还给阿芳买了油烟机,该有的,一样不少。阿芳手脚利索着呢,把家里打扫的整洁的很,而且啊,我们前阵子刚把我老时家的祖坟给迁了,换去了镇上的公墓,我跟阿芳也才扫墓回来,也想着好好休息一阵子。”

    “好。往后有时间,我们去看你。”乔歆羡说这话,却是不知往后究竟是何日。

    纳兰庭心里也是有数的:“人这辈子,不管是罪大恶极,或者君临天下,最终都逃不过尘归尘土归土的命运,不必强求什么。关键是,人活一辈子的过程里,经历了什么,这经历人生的价值超越了尘土,也就死而无憾了。所以我现在的心里是坦然的,你们不要有负担。其他的,一切随缘,随缘。”

    “好。”

    “跟康康说,我祝他新婚快乐!”

    “好。”

    “呵呵,不说了,我去找人下棋去了。”

    “好,干爹再见。”

    通话结束。

    整个书房都沉默了好一会儿,而后,乔歆羡深呼吸道:“行了,这个事情总算是过去了。”

    他又拿出皇室婚礼当天的行程册子,道:“今明后三天,我们都会在晚上八点到九点进行一次婚礼彩排,后天就是正式婚礼了,各国贵宾、媒体都会到场,所以一定要准备充分才好。”

    “不如选中午彩排呢?”乔夜康提出建议,还看了眼身侧不施粉黛、却清丽出尘的妻子,道:“今夕早晚是孕吐最厉害的时候,我怕她休息不好。”

    乔歆羡笑了笑,很满意儿子对于今夕的体贴,道:“好!这次皇室婚礼的安全是交由我们自己负责的,我跟大会堂的管理人员说一下,把中午的时间空出来!”

    今夕面上染过芙蓉色,羞涩道:“其实不必这么麻烦的,晚上八点到九点这个时段我还是可以适应的。但是,中午去的话,很多在礼堂里忙着布置会场的人,还要清场再出来,太劳师动众了。晚上的话,他们下了班,会场没了人,我们过去刚刚好,不用影响别人。”

    皇室婚礼在正式举行婚礼之前是不可以提前曝光的,虽说历届皇室婚礼都大同小异,但是凌冽这次专门吩咐乔夜康,说允许他在婚礼上来点特别的。

    毕竟,他与今夕这段跨越了八百多年的旷古之恋着实来之不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