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宇暄说道:“三郎出门了,不晓得去做了什么事。”

    崔夫人观察着崔莺莺的神态,心里松了口气,细腻的手指拂过她的面颊,说道:“娘是个没用的人,从小怯懦惯了,唯一值得我欣慰的便是生下了你们这对儿女,娘晓得和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要有用得到娘的时候,我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帮你和离。”

    崔莺莺柔柔一笑,“娘,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女儿心中有数的。我今儿就要回长安了,娘你要好好听阿兄的话,至于其他事情,你权当看不见就是。只要有阿兄,谁也不敢小觑娘。”

    “晓得了。”

    崔莺莺到了回长安的日子,她在崔家待了五日,这几天里,护卫时常催促水莲,希望让她赶紧劝崔莺莺回楚家,因为楚夫人早就敲打过他们,他们当然不敢违背命令。

    今儿个崔莺莺就要动身,崔夫人也下了床去送她,崔莺莺眼眶泛红,强装笑颜的和亲人们挥手,那几个多余的人,崔莺莺就当没有看见,她深深看了一眼崔夫人,随后踩上马车,钻了进去。

    不过临走前,崔莺莺忍不住找了一下卫宴的身影,刚探出头,就有一道阴影遮住了她,原来是骑在马上的卫宴,崔莺莺问了句:“你要回国子监了么?”

    卫宴眉眼间蕴着轻柔的神色,他目光坚定,笑说道:“嗯。”

    崔莺莺抬眸看向他,说道:“一帆风顺。”

    她记得国子监的路和楚家并不是一个方向,所以便留下这个美好的祝愿。

    崔莺莺放下帘子,没有继续关注卫宴,所以她并不知道卫宴此时的神情骤变,他温顺的神态被阴鸷包围,那双在崔莺莺记忆里爱笑的眼睛,更是满满的戾气,他望着遥远的远方,那正是文宣侯府所在的位置。

    卫宴勾唇,嗜血的情绪爬上他的眼尾,阴森邪魅。

    文宣侯府,不待也罢。

    ——

    文宣侯在朝中颇有威慑,又因他掌握重兵是圣上的心腹大臣,所以只有人巴结他的份,从没有人敢给他甩脸色看。因此,有人在文宣侯府的门口大肆喧闹,就让人不由得停下脚步,想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一个络腮胡子,身材魁梧,腰间别着一把斧头的男子对着文宣侯府破口大骂,他旁边儿还有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个脸色苍白,双腿打着夹板的少年,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极了。

    “好你个卫靖安,看看你养的侄子,害了我儿双腿不说,现在连声谦也不是,这不是仗势欺人么!我今儿要是讨不回来个说法,就别怪我去圣上面前告御状!这屁的战神,分明就是个缩头乌龟!卫靖安,你给老子滚出来!”

    这人叫周勇,也是一位武将,但他和文宣侯不同,他是正儿八经的庄稼汉子,但因为有勇有谋,当初被人陷害离了家乡,直接参了军,刀枪剑影十余年,终于在长安落了官职。而担架上的则是他儿子周澈,因为和卫珞起了争执便从马上摔了下来,成了如今的状况。

    卫靖安得知此事后,立刻查清了此事,的确如周勇所说,周澈被卫珞他们强制性的骑上马,所以周澈摔下来肯定要他承担责任。

    卫靖安亲自出面,把周勇请进了侯府,态度良好,他一向瞧不上周勇,现在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自然要让周勇神清气爽。

    周澈见状,“哎哟哎哟”地叫唤个不停,因为他看见了那个被训得头也不敢抬起的卫珞。

    卫靖安沉声说道:“周老兄,这件事只是孩子们之间的玩闹,还望你不要太往心里去。卫珞!过来道歉!”

    卫珞是卫靖安的亲侄子,他是二房的嫡子,更是独苗苗,自幼惯着,别说道歉了,他根本就没有服过软,反正出事了会有当大伯的卫靖安帮他摆平。

    卫珞看不起周澈,这小子长得瘦弱清秀,跟个女娃娃似的,没有一点男子汉的风范,让自己给他道歉,门都没有!而卫珞也想好了,他已经找好了替死鬼。

    “大伯,让他上马根本就不是我的主意,都是你那养子,卫宴的主意!大伯,你可不能错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