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那跳动得烛光,眉间沁着一抹阴郁。

    在山洞里得时候燃得也是这样的白色蜡烛,他之前怎么没觉得这个颜色这么凄凉呢?

    一如被赶出了房间,只能自己一个人睡的自己一样凄凉。

    这宅子之前挺干净的,除了一些搬不走的家具,其他的东西并没有留下什么。

    深红色的木床上没有床幔,简单的铺上被子之后,萧北沐和衣躺在上面。

    耳畔没了轻柔的呼吸声,也没有那淡淡的发香味,萧北沐闭着的眼睛上眉头紧蹙。

    一幕幕血腥的画面挥之不去,令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安眠。

    父亲濒死都未闭上的双眼,母亲看他时那不舍的眼神,还有先帝托孤时的无奈...

    每一个神情,每一个眼神都如大石块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夜里,好不容易微微浅眠了一下,忽而苏摩和顾倾之的脸又浮现在眼前。

    “北沐兄,我妹妹念之就要从靖阳郡过来了,到时候你多照顾照顾他。”

    “北沐兄,你父亲好威武啊,若是我父亲也有那么厉害就好了。”

    “北沐兄,你父亲又平了一群流寇,真是太厉害了。”

    这时的顾倾之还是一脸的单纯,于他萧北沐而言还是毕生的知己。

    忽而,顾倾之那张单纯的脸变了,柔和的笑变得阴狠,一双眸子也深邃如鹰,令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北沐兄,你父亲太厉害了,我若不获得你的信任,又怎么能轻而易举接近他呢。”

    “这宸日本就是我顾家的,若非他姓宋的坑蒙拐骗,哪里轮的到他宋诚儒当皇帝。”

    “我此举不过是为了夺回我顾家的天下,北沐兄,你为何就不能理解我。”

    “我视你为毕生的知己,你却站在我的对面。”

    顾倾之的字字句句如同刀一样,绞在萧北沐的心口。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几乎灭尽了他的族人,而后还反过来问他为何站在他的对面。

    透过门缝的一丝月光下,萧北沐坐了起来。

    闭上眼全都是这些事,这个觉他是没法儿睡了。

    可惜这新搬的宅子里没有酒,若是灌上两壶酒进肚,想来还能勉强浅寐一下。

    飞身跳上屋顶,月光下他坐在屋顶上,下头就是胡星儿母子所住的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