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被抱住,傅旻有些不知所措,刚打算推开,马上又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假扮别人,一时间只能缩手缩脚呆立在原地。

    倒是边上的王总管,似乎察觉到他的不自在,上前轻声劝道:“夫人,易使君一家还在旁边看着呢。”

    女人这才松手,默默拭去眼角的泪水。她看起来三十几岁,虽然面容有些苍白憔悴,但杏眼桃腮,锦衣华发,十分貌美。行为举止间也是娴静优雅,看儿子的眼神充满了喜悦与慈爱。

    傅旻心中有鬼,刻意低下头不去与其对视。可他越是这样,女子似乎越是心疼。

    强行拉起傅旻的手,萧稚娘带着他一起上前给易敏达夫妇行礼。

    那两人在一旁也被感动得眼眶发红,易敏达忍不住感慨:“萧娘子万万不可,如今三郎已经找到,也不枉我与傅司马相识一场。”

    “是啊,”宁氏直接上前扶起他俩,看得出来她与萧稚娘关系不错,亲昵道:“如此一来,妹妹你后半辈子也算有了着落,等明年开春,带着三郎去长安给萧伯父看看,他保准喜欢这俊外孙。”

    萧稚娘也跟着抿嘴笑:“借姐姐吉言。”接着握住了宁氏的手,再次情真意切的感谢。

    双方又说了一会儿话,最后分别的时候约定,待傅旻适应下来,定会去刺史府拜访。

    易敏达夫妇走后,就只剩傅家人。如今才刚过五更,太阳虽说升起,但光线不是很足,伴随着冷意,照在傅旻心上。

    略带紧张的看着萧稚娘的背影,一时间他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谁知萧稚娘转过身,面色依然是喜悦与激动,挽着傅旻的手笑道:“三郎许久未归家,许是生疏了,娘这就领你到处看看,些许能想起点什么呢?”

    于是傅旻只得跟着对方进府。

    司马属于四品官,虽说不是什么要职,但胜在清贵。唐朝人喜欢住四合院,傅家宅院便是左右对称的多重院落结构。不光如此,后面还有假山池塘,甚至连演武场、小型马球场都一应俱全。

    “你小时候是最爱看旁人打马球的,大郎被你缠得受不了,还带你出去过一回。结果啊,你看得太入迷,一下子从台上掉到马球场里,可把周围人吓坏了。之后你阿耶气不过,狠狠抽了大郎一顿,你还上去求情……”萧稚娘似乎回忆起曾经的美好时光,边说边笑。

    傅旻不好打扰,沉闷着不开口。

    倒是萧稚娘自己,恍惚片刻就回过神来,继续为其介绍宅院。

    无奈傅府实在太大,刚走了三分之一不到,傅旻就觉得自己膝盖一阵钻心的疼,开始还咬牙挺了一会儿。最后实在忍不了了,步行速度缓慢起来。

    萧稚娘见儿子面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顿时紧张起来,忙问是怎么了。王总管与之小声解释了两句,这才明白。

    “你这孩子!怎么不跟娘说呢!快!快去请郎中!”萧稚娘立刻让下人把傅旻扶到里屋,让他在床上好好休养。

    如果说外宅的风格是厚重古朴,那么里屋便为富贵典雅。傅旻看着华丽的装修风格,面上不动神色,内心却极为震撼。床、案、屏风、衣柜应有尽有,而且每一样家具上都用细致的雕刻和彩绘加以装饰。最让人惊讶的是,傅旻还看到不少矮小的凳子,凳面为半圆形,四条雕花腿。原来唐朝人也不是都席地而坐啊。

    躺在柔软的床铺上,鼻尖满是淡淡的熏香,傅旻感受到穿越以来从未有过的宁静。再加上连续几晚神经紧绷得不到放松,哪怕心中知道事情还未解决,也忍不住眼皮发重……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好像在解自己裤子。傅旻一个激灵,睁眼随手抄起瓷枕便向那人砸去。

    “哎呦!”只听一声哀嚎,被砸之人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傅旻回过神望去,原来是萧稚娘带着郎中来给他看腿来了。

    谁也没想到傅旻反应会这么大,萧稚娘连忙扶着那老郎中起身,连连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