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通自信而不张扬,平静地陈诉事实:“臣能保护圣驾。”

    起初攻击潢河谷的,只是突力贤亲王部下的一支,不过几十人,他们眼红潢河谷的财宝,干了强盗的勾当。

    大梁兵马人多势众,将人几乎全部剿灭,追击到突力境内十几里才回来。

    这一见血,就结下了仇。

    贤亲王的第一批增兵队伍已经到了潢河谷,与大梁交了火。起初大梁败了,后来一个参将提议埋伏在山谷,才将敌人击退。

    回潢河谷的路上,随处可见逃亡的商户和百姓。

    小皇帝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浑身的血液都在激荡,而谢文通,面色从容,还不时跟他介绍辽东的风土人情。

    “辽东并不是苦寒之地,论耕种这里比西面要好,土地肥沃,雨水多,河流也多。比起河南山东一带,人口更稀少,每个人能拥有的土地更多。”

    “臣禀奏皇后娘娘,许贫民开垦无主的土地,娘娘准了。若一户人家男丁人均不足一亩地,他们开垦的土地就是他们的,只要纳田赋就好。”

    “大户人家呢?”

    “大户人家也可以开垦,但是要买,买下之后才能算他们的。”

    “为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说是无主的土地,其实主人是天子。天子将土地给贫民,是恩德,但不能给富裕人家,不然会演化成‘富者有弥望之田,贫者无立锥之地’。”

    “为什么会演化成那样?”

    谢文通耐心地跟他解释:“钱生钱比耕织生财要快很多倍,贫寒人家缺少生产的基本资料,单靠人劳碌一年,可能只够勉强果腹;而大户人家有良田、有骡马牛还有仆役,一年下来,能结余很多钱粮。”

    “贫寒人家难免逢着灾厄,只能卖田求存,大户人家用富余的钱买他们的地。穷人失去土地只能做大户人家的佃户,于是,富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积蓄财富,穷人终年劳碌也难以果腹。”

    “大户人家有余钱,教养子弟读书,考取功名又可以减免赋税,领取俸禄……”

    小皇帝眼前仿佛展现了那样一副场景:“于是,富者愈富,贫者愈贫,待饥民暴乱迭起,则社稷危矣。”

    “圣人英明。”

    小皇帝笑道:“谢文通,你真是个不错的,难怪能教出皇后那么贤明的人。”

    谢文通微笑:“圣人谬赞了。”

    “哎,你跟朕说说皇后小时候的事情吧。”他想皇后了,很想很想,可惜见不到,能听人说说皇后最好不过了。

    “娘娘聪慧,非常人能比,但性顽劣,最难管教。”

    “顽劣?”小皇帝兴奋,“皇后吗?她竟然顽劣过?怎么个顽劣法?”

    谢文通微笑:“一些琐碎旧事,何须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