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说快也快,明日就是和裴浅约好一战的日子了。

    元季年收了剑,树梢上的月亮已经挂了好一会,夜已经深了,但在这座小城里,谁也睡不着。

    练兵的声音远远从新设的场地传来,听来还是那么安心,似乎就像往常他们在一起训练的日子一样,没什么区别。

    只是那股压抑又让人没来由的紧张情绪还是被风一阵阵地送来,弥漫在所有人身上。

    他还站在城楼上,所有景象正能尽收眼底,也不知道是他的心理作用还是什么,这么一看,那光光点点之下,每个人似乎都表现得异常焦躁。

    呼了一口气,携着一袍凉风,元季年放下了剑,下了城楼,决定去透透气。

    在底下随便走了会,已经觉得有些冷了,实在受不住了,元季年才又回到了屋子,提醒屋里的人戌时来参加酒宴。

    这是每次在打仗前都必须有的宴。

    因为谁也不知道出战时吃的那一顿饭是不是最后一顿,所以在这场宴上,将士们都会借此以放纵压抑了许久的情感,有时就算做了稍微过分的事,也很少会有人追究。

    “你还真相信他不成?”

    元季年正欲踏进去,耳边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或许是因为徐左的语气太惊异,又刻意压得低了些,元季年下意识退了半步,放下了帐帘,停在了外面。

    帐帘动了几下,才停了,屋里的人继续说起话。

    “万一他和那个……那个暗军统领串通起来一起骗我们,这后果定然不堪设想。”其中又一个领将道。

    “是啊。”其他人纷纷回应。

    “我们难道就要听他的指挥了?”

    元季年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在说自己没跑了。

    不过他在回到大宋时,就早料到了这样的境况。自己是宋太子,这事估计很难会有哪个傻子相信。

    而他依然还要选择在这里待着,无非是希望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在紧要关头用他做宋军最后的交换。

    “你能想到的,陛下自然也能想到。之前我收到来信,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先配合他,等必要时候再动手。”

    这是李知茂的声音。

    元季年再没听下去,从容地笑了一笑,便掉头去了训练场,通知其他人准时来赴宴。

    这次宴上座无虚席,几个人之间互相把酒言欢,气氛还很融洽,倒没有了战争前的紧张感,也让人放松不少。

    元季年也止不住多喝了几杯,放下杯子正要与人说些什么,眼睛往下一瞧才发现,席上都是两三人相伴,也没有他能说话的份儿。

    显然,他才是整场宴席里最多余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