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阿桃不想他受到半点伤害,不想他有一点危险,她万万没想到燕珩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皇陵的,这一面竟然有可能是永别。

    倘若早知如此,她肯定不会跟燕珩吵架,她要跟着他,爱着他,抚慰他,给他一个家,然后生好多好多孩子,不会放弃他,不会离开他,永远不会撒开这双手。

    可那么多,那么多话,阿桃现在说不出来,一句都说不出来,她只能将所有的话语都赋予在拥抱中。

    燕珩感觉到阿桃情绪激动,他捂住阿桃脖颈上的伤口,在耳边小声劝道:“阿桃别哭,不许哭了,伤口要裂开了。”

    阿桃强逼着自己止住了抽泣,燕珩抚摸她的头发,说了句好乖,然后将人扶着起来,带着她外面走。

    不过十来步的路程,两人走得很是艰辛,不断有石子落下,燕珩全都用身躯挡住。

    快到门口时,阿桃明显感觉燕珩身子一顿,抬头去看,燕珩嘴角溢出了鲜血。阿桃抱着他的身子,却摸到了一片湿热,她颤抖着摊开手,只见一片血红。

    燕珩的背上一块块,全是被石头砸伤的。

    若是没有完颜泰搅局,燕珩能顺利脱身,若是自己没有被完颜泰抓住的话。

    阿桃想到这里,懊悔不已,而燕珩因为砸伤,实在走不动了,弓着腰靠在地上,阿桃拖着他的身子,想要把他往外面带,可惜她力量太小,且一用力,脖子上的伤口崩开,血流不止,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了,软在了燕珩怀里。

    茂竹趁着燕珩吸引住完颜泰的注意力,将其一刀毙命,随后与剩下的人浴血拼杀,转头间却不见了景帝。

    再仔细瞧,只见那鹰隼雕像的后面露出一个小小的,仅够一人钻过的通道。

    茂竹气得跺脚,朝燕珩喊了一声。

    燕珩回头,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密道。

    那逃命的密道,并未在哀帝所画的地图中,想来也是,哀帝对于皇陵的所知所能哪能比得过景帝,有所疏漏在所难免。

    但对于燕珩来说,这等疏漏决不能有,景帝其人必须得死。

    带来的死士牺牲殆尽,茂竹被众多士兵缠斗住,无法分身,眼见落于下风,还有人能腾出手来,击杀燕珩和阿桃,茂竹拼死抵抗,白色的衣裳全部染红,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燕珩握住阿桃的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颤颤地说:“阿桃,我,我不能走,我不能留下茂竹一个人,我要去追景帝。”

    阿桃疯狂地摇头,呜呜咽咽着比划,她在说:“我跟你一起,我们一起。”

    “不行,你先走。”燕珩领会到她的意思,断然拒绝,他忍着剧痛,将阿桃拉起来,往洞口带。

    洞口的石头甚多,几乎要将其封起来了,燕珩一手扶着,一手推着阿桃,将她安稳送到石头背后。

    这时,又有一块石头落下,两人之间只有一个小小的空隙,能握住彼此的手。

    阿桃呜咽抽泣,几乎要脱力晕厥,燕珩一根根掰开她的指头,她又一根跟握住,口内说不出来的话,是“我愿意跟你一起死”。

    燕珩像是与她心有灵犀一般,他道:“阿桃,阿桃,你听跟我说,我这个人,我的身体可能没办法长长久久地陪伴你。因为夏是我的国家,生于斯长于斯,必要的时候,我愿意为他而死。但我的心,将毫不保留地交给你,我承认,那次我说我曾有喜欢的人,其实我都是骗你的…”

    燕珩感觉到那一头,阿桃的手顿了顿,燕珩趁机抽离出来。几乎同时,阿桃的手颤抖着扒在石头上,想要翻过来,但她身上有伤,力量有限,如何能翻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