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恽道,“张湛虽说始终称病不朝以向陛下示威,此等行为着实不该,可陛下至少应当看在其曾经劳苦功高的份上对其网开一面才是,如此下来日后还有谁胆敢为太子效力?”

    “爱卿所言倒是不错,只是此番太子所犯错误并非小事,所造成的损失也并非是朕所能弥补的。人孰能无过,然过错亦是要分轻重,而身为太子,如此治理下辖地区的百姓,让他们的生活苦不堪言,如此他心中还曾有过朕的话?可曾有过你们这些老师的教诲?”刘秀走下来看着郅恽,心中每想起太子刘疆所坐之事心中便依然愤怒不已,“此番朕已经是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了,至于张湛,竟然还如此的袒护太子,这般所为无异于将太子推向悬崖又是什么?”

    这般说来,着实让郅恽无言以对。刘秀所说的没错,其实张湛的心中还是有很多的名利在当中,他放不下的,自然是那些功名利禄,而他之所以如此对抗刘秀,便是担心刘疆会因此事而同郭圣通一样被废,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样做了,反而是在刘秀跟前自毁形象,而且又是将刘疆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郅恽也不好再说此事,只是郅恽的心中还是向着太子的,毕竟也算得上是他看着长大的。

    “陛下所言极是,只是臣尚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郅恽知道此时的刘秀因为这件事情心中早已经是烦闷不已,若是再说此事,自然是要间接委婉才是。

    刘秀笑道,“爱卿但讲无妨。”

    郅恽道,“坊间有言一夜夫妻百夜恩,陛下虽已废后,然还望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勿忘昔日之情,而且太子乃是陛下膝下年纪最高的长子,将来势必会继承大位,如此陛下此间若不能将此事处理妥当,恐怕日后于陛下、皇后娘娘都是隐患。”话到此处,郅恽立即跪了下来,“臣斗胆再进一言,本来这句话臣并不敢讲,可今日这般情势,臣也只有斗胆了。”

    刘秀知道他所言从未有过无用之辞便立即将他扶了起来,细细的听着。

    “若父不能得之于子,众臣又焉能得之于君?”郅恽未曾多言,只是说出了这句话。

    听闻所言,刘秀心中自然明白,其意便是在说若父亲不能将自己的所得到的东西传给儿子,那更何况君臣之间又岂能共富贵。这般话语意在告诉刘秀要以大局为重,郭圣通虽说被废,但是他的儿子亦是刘秀自己的儿子,这一点不能忘记。当然刘秀自然心中也是十分清楚这一点。

    几个月后,刘秀立即下旨封郭圣通的另一个儿子刘辅为中山王,而郭圣通则被封为中山王太后,居住在北宫之内,并将常山的两个郡尽数划给刘辅以作对郭圣通日后儿子奉养的保障,如此这般倒也算得上是对她仁至义尽了。

    就在郭圣通即将离开皇宫前,阴丽华得知消息后,立即前往探望,二人相见之时,郭圣通态度十分冷漠。

    “皇后娘娘在此为何不拜?”阴丽华的贴身宫女刚要呵斥,却被阴丽华打断,“罢了,我与她之间从来都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你们暂且退下吧。”

    宫女们都退到了门外。

    此时端坐榻上的郭圣通两鬓已然有些斑白,自然是因为其被废后整日心中烦闷,忧伤抑郁所致,如今看上去已然老了许多。与阴丽华比起来,两个人完全是天差地别。

    “我来帮你收拾一下吧!”阴丽华转身便要去替她收拾包裹。

    没想到郭圣通忽然愤怒的将她往边上一推,“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话到此处泪水夺眶而出。

    宫女见了立即冲了进来,赶忙将阴丽华扶起。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是轻声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从当年你嫁给陛下开始,你我二人便始终都是那般针锋相对,如今你我相距无多,为何还要争执呢?”

    郭圣通缓缓的转过头冷笑着,“你当我喜欢跟你争执?还不都是因为你在陛下面前谣言蛊惑,才让陛下……”话到此处,已然语塞,只有流着泪能够表达她此时内心的痛苦。

    阴丽华正色道,“当初为了陛下,我宁愿将正室之妻的位置让给你,我又何曾心中好受过?将自己的丈夫分享给别的女人那又是何等的滋味你我心中都清楚,都是因为年轻时的身不由己,你我又何必这般苦苦相逼呢?”话到此处,阴丽华也不由得哽咽了起来。

    其实此时的郭圣通始终都不明白刘秀为何要这般对她,她自然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行为是否有异,只是如今她依旧没有醒悟,反而是将刘秀和阴丽华视为了仇人一般。

    “你走吧,不用在这里假惺惺的充好人,我虽然已经不是皇后,但是你不要忘记我的儿子可是太子,我的儿子可是太子……”她昂着头,高举着双臂,悲痛的笑声不住的在屋内回荡着,听着是那么的让人感到凄凉。

    这边皇宫之内有着很大的变动,可是此时的宫墙之外,亦是有着另外得骚动。

    眼看着着自己的姐姐被废,郭家的势力也算得上是受到了很大的损失,身为如今在朝中地位最高的郭家之地,郭况此刻已然有些按捺不住。他始终都没有想到当初为了姐姐郭圣通才暂停了原本的计划,如今却让她沦落到成为废后的地步,如此着实让郭况很是懊悔。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不敢进想想办法去解决你姐姐的事情?”澜欣在房中对郭况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