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莫大的压力,温勉如实讲述来龙去脉,不敢增添一分不敢削减一分,未等说完,夫子彻底寒了脸。分明与他同龄,一道眼神看过来却让他膝盖发软。

    大冷天,鼻尖浸出汗,说话磕磕绊绊:“事…事情就是这样……勉自知有错,还请夫子……责罚。”

    裴郁冷笑:“是该罚。温勉、谢绪罚抄《院规》二十遍。”

    《院规》统共一千八百八十八字,二十遍也就是三万七千七百六十字。谢枝心里迅速滚过一笔账,瞧着裴夫子冷寒绝美的面孔,心想有裴郁在,或许他很快就能摆脱‘书院最严苛夫子’称号。

    罚抄近四万字……温勉哪受过这样的责罚?喉咙微动。

    裴郁眸子漾开意味不明的笑,笑得人失神又战兢:“不服?凡有不服,大可文斗。绿衣,笔墨伺候。”

    人群隐有吸气声,谢绪不可思议地瞟了夫子一眼,隐秘的小动作很快被小叔叔逮住。他心虚地低了头,暗道夫子好大的火气,是想吓死温勉么?

    温勉唇色发白,举手加额深鞠躬,腿肚子不住打颤:“夫子…夫子折煞学生了!”

    尊师重道乃书生刻入骨子的原则底线,为师所厌所弃,后果之重,莫说少年人,成年人都扛不住。何况与裴郁文斗,那不是老虎嘴里拔牙——找死么!

    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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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凛然不可侵犯的师道威严,众人越发敬畏,大气不敢喘。

    “夫子!”温勉切切哀求。

    裴郁深深直视他微红的双眸,侧头示意绿衣收了笔墨,观她如此,学子们缓缓松了口气。

    “以强凌弱,是为耻。强者,当有更强之心,眼望苍穹,其心磊落。弱者,当知耻,知耻近乎勇,不避,不退,大道直行,君子所为。”

    蒙她教导,温勉和谢绪面面相觑各自羞红了脸,不敢不答:“谨遵夫子教诲。”

    “你们呢?”她看向围观学子。

    少年郎们若有所思,恭然行礼:“学生受教。”

    听进去多少,听明白多少,富贵荣辱雨雪风霜,世事总会将道理融入受教者的心。裴郁凝眸:“逞一时之勇,不顾及同窗之谊,不顾念他人感受。可知错?”

    温勉脸皮发烫,只觉夫子无形的教鞭抽在身上比真正的鞭子抽起来还要让人难以招架。

    “他人”二字意有所指。今日他们争夺,与往日争夺物件有何异?心性上的缺陷被直接点出来,他与谢绪同时移步,言辞恳切地同卫小同窗致歉。

    注意到夫子望过来的眼神,卫悬祎受伤的手藏进广袖,芥蒂消去,笑吟吟站直了受他们一礼。

    “罚抄《院规》,可有怨?”

    最受【畅吟楼】美姬欢迎的温郎此刻哪还有一丝风流浪荡形态?他诚心实意俯首:“劳夫子风雪而来,学生惭愧,唯当敬畏,未尝生怨。”

    “学生……学生亦是惭愧,蒙夫子教诲自知有错,有错当罚,岂能生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