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只能硬着头皮说的更清楚些:“就是上回……小姐让我考虑的事,我……我拿定主意了。劳姑娘给通禀一声,让我见见二小姐。”

    青瓷堵在门口,仍是没有进去传信的意思,闻言就是冷笑一声,讽刺道:“钱妈妈真是好大的一张脸,小姐当时说给时间让考虑,还真就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早干什么去了?现在三更半夜的上门,当我们主子是可以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么?”

    说完,居然都没等钱妈妈反应就砰的一声又合上了门。

    她是料定了钱妈妈深夜来访,必不敢张扬,关了门就又吹灯回了耳房继续睡。

    钱妈妈吃了好大一个闭门羹,还险些被门板撞塌了鼻梁,等反应过来,院子里已经又没了光亮。

    “哎……”她急促的上前一步,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拍门,但下一刻又立马缩了手,做贼心虚的四下里观望。

    虽然她自认为是为着孟氏和孟氏的子女们着想的,可大小姐现在弄得和这位二小姐势不两立,根本听不进去话,再加上府里还有个耸人听闻的侯爷在,钱妈妈是真的怕被人发现她有来找过武昙。

    这时候即使再着急,终究也不敢大闹拍门,反而是踟蹰片刻,就只能一扭头先走了。

    武青雪知道了,至多是骂她一顿,以后不再信任她,若是让武勖知道她偷摸的来找武昙——

    那恐怕她就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回了允阑轩,钱妈妈就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已经是下半夜了,她也不敢再点灯叫人知道她没睡,一个人在黑暗里熬着,算是切切实实的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度日如年。

    就因为武青琼的一张纸条,她们主仆二人都是辗转半夜,近五更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武青雪倒是还好,钱妈妈却是噩梦不断。

    一会儿看见曾文德的死状,一会儿又看见薛四爷状似疯癫的朝她扑过来要掐她的脖子,画面再一转,武昙正明媚张扬的冲着她笑,又下一刻,却是武青雪眼神阴鸷面目狰狞的在咆哮……

    这样的梦境实在是太不美好了,偏她几次试图醒来又疲惫的睁不开眼。

    恍惚间似乎听到敲锣的声音,又夹带着有人在呐喊:“走水了!走水了!”

    这大冬天里,怎么就会走水了?

    钱妈妈料定了这还是一场噩梦,可是那声音却越来越吵闹,直至随后,有人砰的一声撞开她的房门闯了进来。

    钱妈妈大汗淋漓,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冲入鼻息间的就是一股焦糊味。

    她还没太反应过来,方才踹开她房门的小厮就开始大声嚷道:“妈妈快起来!走水了!大小姐屋里……那屋子烧着了!”

    “什么?”钱妈妈蹭的跳了起来,赤着脚就往外跑,跑到门口踩到冰冷的台阶又反应过来,赶紧转头进屋去穿鞋。

    跑到前院一看,武青雪那屋子上面的火苗已经被冬天干冷的北风带起来老高。

    前面的门窗都都撞开了,火势好像是从内室起来的,外间的门窗完好,可是里间雕花门上的纱帐易燃,顺带着把木头也引燃了,火舌席卷,将里面卧房的视线整个隔开了。

    一片火海,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家丁护院,乃至于这院子里的小厮和婢女都在忙忙碌碌的往来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