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邑没错过蔡斯阳的打量和扫视,虽然蔡斯阳做的很小心,但做了,就会被发现。

    他不动声色把唇角往上扬,眼角余光扫过不苟言笑的赵乃明,握拳掩唇,虎口处正好挡在唇边:“蔡大人怎么这样严肃正经?弄得我浑身不舒坦。”

    蔡斯阳喉咙又滚了两滚。

    惠王说此行常恩王是主事,事实上朝廷的旨意也是这么说。

    眼下常恩王一言不发,倒是这位杜三公子自来熟得很。

    他尴尬的笑起来:“臣于钦差面前,自然是要正经些的,何况是王爷驾前,便更加不敢造次。”

    赵乃明嗤声,声音不大,但足够蔡斯阳听个真切。

    他面色微变,立时收声不语。

    赵乃明点着扶手,终于正视过去看他一眼:“蔡大人在福州任知府有年头了吧?”

    这兴师问罪的语气和做派——

    蔡斯阳鬓边盗出冷汗来,差点儿没当场起身然后双膝一并扑通跪下去。

    他还算是稳得住的。

    尽管被今晨的事情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他敢到钦差行辕来见赵乃明,心里还是有足够的准备。

    他抬手,抹去鬓边的汗珠,频频点头:“臣在福州知府的任上做了七年多,等到出了年三月里就整整八年了。”

    八年的时间,他如果政绩斐然,是足以内迁回京的。

    赵乃明心下了然。

    蔡斯阳如果能力不足,八年时间他早被撸下去,这福州知府的位置他也坐不稳。

    但是他始终没能正式内迁回京,吏部甚至都没有考虑过他这位四品知府,显然是有人并不想让他回京城去。

    在外阜为官也是有好处的。

    京官难做,能捞的油水又实在少,毕竟天子脚下,行事还是要拘谨规矩些,不然一点错处被人揪住,就可能是致命的。

    像是在外头做官,就没有这许多顾忌了,山高皇帝远,只要不太放肆,其实连吏部都查不出端倪。

    临行前永嘉说过,蔡斯阳才是福州最该死的那个官。

    他任知府,倒也不是真的不为百姓谋福祉,只是多年来搜刮民脂民膏的也是他,底下的官员敛财,谁能越过他去?

    是以底下的人敛一成,蔡家就要有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