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神色有些萎顿。双手靠近了篝火,想驱散山顶上彻骨的寒冷。

    他垂下眼,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又飘向篝火中,慢慢融化。

    英雄无泪,枭雄无情。

    这是师父当年告诉自己的,可是那个骄傲如雄鹰的师父,现在早已不在,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孤身一身,想要在江湖立于不败之地,只能靠自己。

    他叹了口气,神情回到当下,正看到洛泱一脸奇怪地打量着自己。

    “怎么了?”祁祀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地脸。

    刚才忽然的感伤,难道让自己的脸上,出现了什么怪异的神色?

    洛泱不是一个轻易会大惊小怪的人,她会用这种神色看自己,让祁祀觉得,可能自己刚才的神色,的确太过奇怪了。

    洛泱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又打量了一会儿,才缓缓道:

    “没怎么,就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这么感慨。”

    “原来如此。”祁祀自嘲地笑了笑:

    “没什么事,就是想到了一些往事,想起自己刚下山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没想到一晃数年,都已经坐上卑陆国师了。

    可能我师父当年,也没想到他教出来的徒弟,能坐到这样的位置吧。”

    “阿祀,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跟我讲到你的师父了。”

    洛泱正色道:“我真不明白,他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

    “当然重要。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洛泱是天生的女鬼,她的灵力,与生俱来。

    所以,她不懂一个凡人,要经历怎样的磨练,才能有现在的水平。

    祁祀会不厌其烦,一遍一遍跟她说,当年师父为了调教自己,想出了多少常人无法忍受的法子。

    可是说了这么多遍,洛泱似乎从来没有往心里去。

    祁祀也不生气,反正他也不要洛泱真的理解,只要她愿意托着下巴,像听故事一样听自己说就好了。

    卑陆国师,看起来极为荣耀,可是处在这个位置上,才知道这个位置有多孤独。

    能有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对面,听自己说一些有的没的的过往,对祁祀而言,已经相当满足。

    慕容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到祁祀的这些心理,这个叫子墨的孩子,还有这样的本事?

    慕容熙不相信,可能仅仅只是因为,他现在所处的并不是真实的空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