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晓吗?”王凝之摇摇头,“那你犹豫什么?”

    “我只是卫沂在我身边表现很好,并没有叔平兄所说的这番不堪,所以我才犹豫。”被旁边的顾耆推了几下之后,顾恺之终于反应过来,只是话已然说出口,是无法更改了,当下也顾不得旁边人的脸色,“若是需要证据的话,可将他叫进来他现在应该在会稽王府的客房里。”

    王凝之看向廷尉史、廷尉平:“二位,是否应该派人将卫沂叫过来。”

    “来人,去将卫沂带过来!”

    时间过得很快,从午后的提审到现在,已然接近黄昏,太阳也越来越靠近西方,接近地平线,只是仿佛努力挣扎着,不愿意落下去。

    王凝之轻轻地走动着,毕竟长久站立会让自己很疲惫,他没有去看李陵怀、张禄那些人,因为即便不去看,也能清楚地察觉到来自他们的目光,充满恨意甚至夹杂着点滴的杀意,只是可惜,在一群郡民更加凶狠的目光下,他们不得不变得老实,聪明一点的,基本上已经开始谋划接下来的出路。

    想尽办法诬陷一个五品要郡太守,这个罪名可不轻,至少利益上是要亏损的,甚至李陵怀还有可能会被罢官一个出身低贱的人爬上来不容易,掉下去却很轻松,不死也要蜕层皮。

    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利益层次上,诸多世家子弟自然是要考虑自家情况,可是对于站在上清派的层次上来看的人,至少会心中清楚:会稽郡,以后怕是没有上清派存在的余地了。

    人群一片骚动,很快分出一条通道,甲士走在前面,来到空地上后,其身后的男人出现在众人视线里,身穿着奴婢的衣服,进来之后被甲士一推,迅速跪下去,神色除了些许慌张,还带着不解。

    “你可是卫沂?”廷尉平问道。

    卫沂急忙点头:“是,正是小人。”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看向许恒、方明以及李陵怀等人,最后还是落在顾耆、顾恺之身上,看到顾恺之对着他摇摇头,顿时间,他神色一变。

    “说吧,飓风过后,你都做了些什么。”

    廷尉史的询问让他身体一颤,他下意识地说道:“我被吴郡顾氏收为奴婢,伺候长康公子。”

    “仅仅如此吗?”

    “是”

    “那为何许盈延说你带着目的与其接近,并将其带入李使君的手中你是否做过这件事?”廷尉平皱起眉头。

    “我”卫沂犹豫了下,看了看许恒,见许恒冷着脸看着自己,只能抬起头哀求一般看向李陵怀。

    李陵怀在卫沂出现后就一脸颓废,如今卫沂看过来,他轻轻板着脸,说道:“听审的都是世家子弟,所以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用担心某些人会迫害你,即便某些人身份高贵,却也不是诸多世家子弟”

    李陵怀的话没有说完,卫沂眼前突然一黑,这才看见是一个身穿乌衣的男子,方才也有看到,只是未曾注意,现在却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抬起头,下一刻,一张前段时间经常出现在噩梦里的脸浮现在眼前,即便是男人,他也要感叹这个男人的俊逸模样,配合着淡淡的微笑恰到好处。

    然而这个微笑对于他来说,却是冰冷的。

    “就如李使君所言,你可要说实话啊,看看那里,是各位听审,再看看那里,是举郡之民,如果你觉得撒谎能够骗到这么多人的话,尽管说谎,没关系,但如果你不说谎,实话实说,最多只是有人因为你而入狱若是说谎,却又被人看出来,啧,别人不知会如何,但你,会死的”王凝之淡淡说道,随后眯起双眼,“你很害怕我?”

    “咳咳”在卫沂紧张地无法说话之时,廷尉史干咳了一声,似乎有些生气,语气颇重,“李使君,王府君,二位与此案有关,还请不要随意插言,那样会给其施加压力,我想两位,应该也不希望如此吧。”

    “没错,确实不该施加压力,王府君方才所言,算得上恐吓了。”李陵怀说道。

    王凝之急忙摇头:“那我可真是冤枉了,不过,两位廷尉,我觉得,还是应该让卫沂了解前面的证词、证据再说比较好,毕竟他方才应该受到我和李使君的影响,判断出错,难免会说出某些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