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生瞬间就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现在的他对别人的注视敏感至极,路上不知是否会碰上但灵大会上出现过的仙家,他唯恐自己被认出来。

    好在那群人吵吵嚷嚷,也没将池生两人看在眼里,约莫四、五人,几人喝着酒、磕着香瓜子,继续他们的话题。

    “我嘞个娘!你他妈说得是真是假?但灵山上尊真修魔了?”其中一个刀疤汉子震惊大喊,“那但灵山还怎么办学收徒?!”

    “嗐!你有所不知,但灵山上有两位上尊,修魔的这位姓林,名飞弦,不是当初你印象中那个临澜君!”另一个鲶鱼嘴男人道。

    他们讲话丝毫不避讳人,惹得别座顾客齐齐厌恶侧视。

    茶棚中只剩一张他们隔壁的空桌,池生只好无声落座。

    小娘子热情道:“两位哥哥,点些什么?”

    坐在他对面的韫宁一手支起下颌,懒洋洋地回:“我与舍弟接下来有长途劳顿,路中或许不得讨酒,劳烦姑娘,赶紧先来坛好酒。”

    尘世不如师门中,不可轻易暴露但灵山弟子的身份,池生与韫宁在下山途中就打好了商量,便以略通道术的兄弟相称。

    小娘粗糙面颊上点着两片雀斑,一笑起来就浮现了颊侧的酒窝,显得几份可爱亲切的娇憨:“我家祖上三辈起就在这山脚下经营店铺,赚一点小生意,要说酒,只有自家酿的……”

    “他还逃了?!”隔壁刀疤汉子粗犷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分,桌子被拍得发出重重砰响,“那么多仙家掌门家主,抓不住他一个?!”

    小娘子被突然打断,也并不恼怒,尴尬地笑了笑。

    韫宁继续问道:“酿的什么酒?”

    小娘子憨实道:“梨花酒,取自但灵山上开的梨花,入味香甜,回味绵长。”

    韫宁也没说喝还是不喝,笑得花枝招展,他生得好看,一笑起来眼睛弯似月牙,酿着朦胧神彩:“这位姑娘,可许了人家?”

    这一问,生生烫红了小娘子的双颊,她腼腆点头:“许了的。”

    “夫君对你好不好?若是不好……”

    “咳。”池生不合时宜地轻咳一声,他知道这臭鼬向来色胆包天,也未想到连下了山见到个纯憨姑娘还要搞阿哥阿妹那一套。

    他对小娘子礼貌点头:“姑娘,一坛梨花酒,再上点茶饼即可。”

    小娘子“哎”了一声,便去舀酒。

    池生余光略微扫过隔壁桌的几人,此刻不知在低低谈论什么,他咬牙切齿地对韫宁低声:“你能不能做个人?你缺妹妹?”

    韫宁伸了个懒腰,面带惬意地眯起眼睛:“我不缺妹妹,我缺弟弟。宝贝,叫声哥哥来听——嘶!”话还没等说完,茶桌下小腿骨传来的痛感直传上颅,他疼得呲牙咧嘴,“你现在真是……个子长不说,怎么连脾气也长?”

    池生懒得理他,眼睛低低垂下,耳朵却用灵力凝着听觉,注意着隔壁的动静。

    修仙人的五感比常人要清明一些,虽那几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也能略微听点细枝末节:“……现在世间也不太平,魔物愈加猖狂,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那么多……啧,听说但灵山之前也有不少魔物作乱,好在人家是大仙门,及时控制了下来,倒是那些籍籍无名的小门派,听说有一个叫玄什么门的,在两三日前,被大量活死人侵袭,一个晚上,满门弟子无一存活,就连门主阮雪炎都未幸免于难……可怜啊……”

    “要不你以为为啥修仙人都想拜入但灵山,人家可是背靠公仪山庄的!”鲶鱼嘴男人嗤笑道,“那玄水门是什么不入流的小派,只是依附玉溪阮氏勉强建立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