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番话,他几乎连眉毛都没挑动一下,而毓秀已经是全身心的疲惫绝望,忍不住又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池生走到林飞弦面前,就听他道:“当初给我弹得那些曲子,可还记得?”

    池生:“记得。”

    “好,还是那些,让钟灵多听,对她有好处。”

    池生乖巧应下,取下背后琴瑟,横在膝上,开始拂弦。

    琴音钻进她耳中,钟灵原本平静自然的脸上,瞬间被痛苦覆盖,紧紧地锁住眉毛,四肢开始乱扑腾地挣扎,清言与公仪陵上前按住她的手脚,向她脸上递去一眼——

    眉下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瞳孔细小如针,狰狞地直直盯着池生,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恨不得恶啖这个弹琴人。

    越是这样,池生就越不敢停下,相反,他加快了拂弦的手。

    钟灵的挣扎还在继续,喉咙中发出的低嘶声猝然转化为一声长长的惨叫,连叫了好几声,颈上青筋可怖地鼓起,随着琴音的停滞,才算慢慢消停下来,又昏了过去。

    毓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取怀中锦帕给姐姐擦颈侧、额头的汗珠。

    池生的心也始终悬着,即便受痛的人不是他,但听着那惨得几乎不是人发出的喊声,指间还是忍不住地微微发颤。

    然后就感到自己的手指被并拢,握在了对方的手心中。

    林飞弦抓着他的指尖,眼神忽明忽暗,脸色略有不适,道:“别怕。”然后带池生走出了储物间。

    他们走到大堂中,寻了处方桌坐下,林飞弦用没拉着他的另一只手,轻柔地擦了擦他额间的细汗,道:“这类清明曲有安抚元神、对抗邪祟的功效,钟灵的反应如此巨大,就是曲子起了反应,相反的一黑一白两者势力在她体内撕扯,经脉内力全部乱窜挤压,那疼痛感不亚于五马分尸。”

    池生何尝不懂,只是他知道会痛,却没想到会这么痛,他微颤着嘴唇,双眼泛红:“师尊,曾经你被魔核缠身,也是听这几首曲子压制……那你……”

    林飞弦微微一笑,稍显苍白疲惫的脸上强扯出一丝温柔来:“别担心,我不疼的。”

    池生还想再说什么,那边清言却带着公仪陵也从储物间出来了,直径走到两人面前,也各怀心事地坐了下来。

    四人围坐一桌,一时无言。

    还是清言最先开口:“毓秀丫头留在那,说要照顾她姐姐。”

    池生嗯了一声,吸了吸鼻子,做无事状,想到来时的目的,便问他:“清言道长,我与师尊此番进城的目的就是找到你和钟灵姑娘,现在寻到了你们,有些事想问问。”

    “小友请问。”

    池生道:“您不是去超度河中的亡魂了吗?为何会在镇内?”

    清言叹了口气,道:“就是在超度亡魂之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此想进城探个究竟。”

    池生:“什么不对劲?”

    “这其中的逻辑不对劲。”清言取过一边的水壶,将白水倒入一个茶杯中,然后以手指蘸水,点在桌面,画了两个空心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