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的水声传来,很快,姜珏觉得自己的周身都感到一阵氤氲的热气。任苏苑身上的冷香味,再一次靠近她的弊端,然后任苏苑的手指,就要来解姜珏病服的扣子,姜珏一个不防,吓得身子一抖。

    任苏苑低声说:“别怕。”姜珏就真像只乖巧的小兔子一样,倏然安静下来。

    任苏苑小心翼翼的脱掉了姜珏的病服上衣、裤子,继而是内衣和内裤,眼看着姜珏的身体,白玉雕成的一般。任苏苑伸手把姜珏扶进浴缸,这才发现姜珏的肌肤触碰在手里,也真跟块白玉似的,冰冰凉凉的。

    任苏苑像上次一样,像呵护着一件珍贵玉器似的,轻柔的给姜珏洗干净头发,又抹了沐浴露洗了身子,最后取过干燥柔软的浴巾,包裹住姜珏像小鸟一样瑟瑟发抖的身子,仔仔细细的擦干,重新给姜珏穿上一套干净的病服。

    任苏苑把姜珏抱到沙发上坐下,取过吹风机,慢慢拨弄着姜珏的一头长发,细致的吹干。姜珏安安静静的坐着,一点声音也没有,任由任苏苑打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节。任苏苑自认为识人无数,此时却瞧不真切姜珏在想些什么。

    吹干了头发,任苏苑又把姜珏抱到床上躺下,发现姜珏的身子一直微微抖动着。任苏苑伸手一摸,这才发现姜珏刚才好不容易被水泡热的身子,才这么一小会儿,又变得冰冰凉了,难怪她一直发抖。

    任苏苑把手放在姜珏的额头上:“你是冷,还是怕?”姜珏的身子,这时好像是拥有了镇纸的一张薄纸,在风中没有那么飘摇了,颤抖稍微好了一些。

    任苏苑想了想,脱掉高跟鞋,爬上了姜珏的病床,伸手抱住她的身子:“别怕,我以前送我妈走时,也经历过这样的感觉。”

    “会好么?”姜珏缩在任苏苑的怀里,很小声很小声的问。

    “不会。”任苏苑苦笑了一下:“永远不会好,但你将学会带着支离破碎的一颗心,继续在这世上活下去。”

    姜珏点点头,不说话了。

    任苏苑低声道:“你睡吧,我陪你一会儿。”姜珏却忽然转过身来,紧紧的抱住任苏苑的身子。

    任苏苑一愣,也紧紧的回抱住姜珏的身子。姜珏身上那股清新的香味再次传来,让任苏苑又一次觉得,被包裹在这阵干净香味中的自己,也变得干净起来。

    姜珏觉得今天去过墓园,好似去地狱里走了一遭,身上阴冷的感觉,总也挥之不去。直到任苏苑爬上病床,紧紧的抱住了她。任苏苑的身子,像是突如其来的一个热源,吸引着姜珏飞蛾扑火一般,不顾一切的去靠近。

    还在意她的人,只有任苏苑还活在人间。她还在意的人,只有任苏苑的身子还是暖的。

    姜珏紧紧的抱着任苏苑,想从任苏苑的身上进一步窃取温暖,一阵冲动之下,姜珏吻上了任苏苑的唇。

    任苏苑像是愣了,也不拒绝,也不回应,任由姜珏吻着。姜珏的吻,是生涩的,像是某种小动物,莽撞的靠近,带着轻轻的噬咬。

    姜珏的呼吸,姜珏嘴唇里的味道,都是那样干净而清新,任苏苑忍不住开始回应姜珏的吻。姜珏的身子,紧紧贴着任苏苑的身子,她原本冰凉噬骨的手脚,渐渐染上了任苏苑身上的暖意。

    任苏苑感受着姜珏生硬青涩的吻,手忍不住开始抚摩姜珏那白玉凝脂般的脸颊,继而是小巧的鼻尖、红润的樱唇。

    中途任苏苑的脑子里有一瞬的清醒:要不要停下?可这清醒,也只是短暂的一瞬。

    任苏苑用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问:“你几岁?”姜珏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过了十八了。”

    之后,姜珏的意识是混沌的,混乱的。

    等到姜珏如瀑的发丝,和任苏苑的黑发缠在一起,都被汗水浸湿之时,空气终于再次安静了下来。

    姜珏觉得自己的手和脚终于暖了起来。心中那被父母离去轰出的四面来风的大洞,好似被修补起了小小一角。

    好似……这世界上真有一个会跟她在一起的人,她就不再是孑然一身的孤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