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他家门口的时候,便看见王老五的婆娘,那个传说中出身屠户,泼辣彪悍的王五婶恰好走了出来,还和苏浅一样端着洗衣盆。

    “娘,我的鸡蛋羹呢?”

    听到宝贝儿子的声音,王五婶直接将盆放在了门口,转身回了家中灶房,还满口应着:“起来啦?等着,娘给你端。”

    苏浅在她进屋的瞬间,从树后走了出来,克制着内心的紧张,找到一件窝成一团的男子短打,将周婆子的里衣塞了进去。

    几乎是苏浅躲回树后的刹那,王五婶安排好儿子的早食,走了出来,她端起地上的盆,向着洗衣裳的河边走去。

    苏浅没有跟上,而是再次绕了小路,等她到河边时,王五婶已经摆好位置,敲打起衣裳,也不忘跟旁边妇人说笑着。

    不过很快,她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那件里衣不出意外掉了出来,王五婶在干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水,仔细端详起那件里衣。

    这件与寻常妇人的相比看上去并无太多不同的里衣,之所以会被苏浅拿来当做闹出周婆子丑事的证据,自然是因为上头另有玄机。

    里衣的袖口有一绣字‘周’,整个陶家村姓周的只有一个周婆子,而出身富贵后宅的她恰好有往衣裳上绣字的臭讲究,村里不少妇人都知道,因此,拿到这件里衣,几乎不必再做她想,只可能是周婆子。

    果不其然,王五婶翻到袖口后,立刻气冲冲地起身,扭头便走,旁边人叫她也不应,只管往前走。

    “五婶儿咋了?”

    “谁知道?刚刚还好好说着话呢?这忽然就盆也不端地走了!”

    “是不是出啥事儿了?跟上去看看?”

    苏浅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继续坐在角落里洗衣裳,似乎与寻常并无不同,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件衣服都没洗出来。

    不一会儿,早前跟着王五婶的妇人激动地回了河边,气喘吁吁地叫道:“走啊,快去王老五家,打起来喽!”

    “咋回事?”

    “捉到王老五的奸啦!”

    河边的妇人一听都激动起来,也不管洗着的衣裳了,纷纷起身颠颠儿地跑去王老五家。

    说话间人便走没影了,压根没人注意到苏浅,而苏浅一个人努力抑制住上翘的嘴角,缓缓地收好衣裳,擦擦手,又慢悠悠地往王老五家走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王老五家闹出来,而不是在周婆子那里,但所幸,结果并无不同。

    苏浅到王老五家的时候,他家门前那片空地已被围得密不透风,村民们挨肩擦背地拥挤在一起,还有在外圈站着凳子往里瞧的,更有顽皮的少年人爬上大树,嬉笑着看戏。果然,自古,人类的本性是吃瓜。

    “祖母,祖母,你在里面吗?”苏浅发出慌张怯懦的询问。

    “她家周丫头来啦!”

    人群为她让开一条道,苏浅钻了进去,而在对面看热闹的陶婶儿看到她吆喝道:“丫头,你不是个儿,别往上凑。”

    苏浅当然明了陶婶儿的好意,可她在周婆子那里是言听计从、逆来顺受的懦弱周丫,看见周婆子挨打不可能不管不顾,为了不被周婆子抓到破绽,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