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待此时作甚?”屈南生没有闲心去怜悯那些死去的宠姬——逝者已逝,还活着的人可莫要被她们害了才是。

    “当然是拉咱们入烛火,与她们一同快乐呗。”吴比见烛光中的冤魂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哪还猜不透是什么意思,“此烛散发的味道已经笼罩了整座凝香宫,在活色生香阵的二阵被破之时,就是发难的一刻。”

    “所以二阵是用来吸收精元助羊凝疗伤,这烛火才是真正的杀人之法。”屈南生终于摸透了整座凝香宫中的布置,“真是算到了骨子里,一点点都不浪费。”

    “算得越多,变数越多。”吴比听了呵呵直乐,同时一直不断探查着烛光中的冤魂,终于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眼熟的,“哎哟,这不熟人么?”

    便见一群冤魂之中,只有一白衣布鞋之人没有搔首弄姿,她轻轻提起手中毛笔,为冤魂们画玉簪、画绸缎——如同一个神秘马良,白衣人每画完一个物事,那物事便在烛火里变成了“真实”的,而后被冤魂们穿戴而上,愈发显得娇艳欲滴。

    “何人?”屈南生虽然知道烛火有恙,但并无灵魂眼,所以也看不真切。

    “羊凝的小书童,就之前驱着狼妖的那个。”吴比想给屈南生指一指,但见屈南生和皕枯都看不清,遂作罢。

    显然小书童便是这杀阵的主阵之人——烛火中她撑起一幅宣纸,不断地给冤魂们画些增添色相之物,若不是吴比不吃这一套,恐怕看见烛中人的时候,便已经失去了神智。

    “那我们怎么办?一旦破了二阵,必然触发杀阵,到时候不仅要面对无数宠姬的冤魂,也许还会受到后面八方湖匪的偷袭……”不知不觉之间,皕枯已经站到了屈南生的这一边,努力帮安心大仙分析起此间局势来。

    “童大斧、孔余已死,荆天心被捉,滕连福法器已毁,林红缨和燕姬则是和咱们安心大仙眉来眼去,童大锤跟我关系还不错,路荡不知所踪……”吴比掰着手指算了算,“如此看来,倒是不用过分担心八方湖的人从后面偷袭……”

    “话不能这么讲,路荡不知所踪,方才更要提防,因为他随时都有可能在咱们背后捅上一刀。”屈南生则没有这么乐观,“还有刀气魔、九里坡主、哑女,以及不久之前才被我们扔到楼外的八姓人……”

    “哦对,还有他们……他们肯定要趁机大捞一笔油水的。”吴比猜也猜得到老钱、老孙、老李和老郑在打什么主意——依稀记得几个人里面……老郑如同跳蚤,对坡主也是最为忠心,想来如果有人肯上来的话,一定是老郑无疑。

    “那咱们怎么办?”皕枯听得这么多敌人有些头痛,也没太想明白为什么原本隔岸观火的安心大仙,突然成了此战的中心人物,“不如我们暂退一时,等他们楼上楼下都打完……”

    “你就别出馊主意了。”吴比拍了拍皕枯的肩膀,“如果安心大仙真的是那种人,你当你和你的姐妹们能有人活到现在?”

    皕枯转念一想,如果安心大仙隔岸观火的话,两败俱伤的就是乘鹤楼与八方湖,那自己焉有命在?

    “嗯,我们破阵、杀人。”屈南生的回答果然如吴比所想,“说过了,这次再上楼,我们就不会停了。”

    “您说了算。”吴比总是能陪着自己的人物把他的逼装完,默默打开魂导光环,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一场硬仗。

    “醒来吧!”屈南生对着烛火沉思片刻,知道不破二阵终究是无法激活杀阵,也便不再迟疑,一挥手释出一道剑气,划过凝香宫的天顶,直奔中心而落。

    “圩一怎么过来?”吴比知道屈南生这一剑定是刺向掌阵的圩一的——圩一一旦醒来,二阵没了主阵之人,当然告破,只不过到时候她身边围满了匪友和其他宠姬,万一发生了冲突倒不好办。

    “用你操心?”屈南生给了吴比一个眼神,没再过多解释。

    果然一剑刺过,凝香宫内的天顶瞬间崩裂,露出了真实的黑墙与破窗;渐渐地,楼内这一层也开始有了人员熙攘与打斗之声,显然是宠姬与八方湖的匪友们战在了一起,只不过略微有些有气无力,打得不是很激烈。

    “她为何没醒?”吴比倒没有过多关心楼内的声音,反而眼睛落在了石芽和小花身上——讲道理二阵破去了的话,栖霞池的两人也就没有必要封闭五感只留剑心……正常找不就完了吗?

    “芽妹依旧在追踪着羊凝的踪迹,且由她去,不然即便我们除掉了小书童的杀阵,抓不到羊凝也是白搭。”屈南生俨然已经成为了最懂石芽的人,并不是很担心二人。

    吴比和屈南生一问一答之间,忽有一人席卷香风而至——正是醒来的圩一。

    只见圩一的面前有一小缕剑气引路,来到屈南生等人面前的时候刚好停下;可是再见吴比,圩一眼中却没有脱生的喜悦,反而是一脸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