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他怎么会梦见李二狗呢,距离他离开孟津县已经过了三个月,有时候傅旻甚至连李二狗的脸都想不起来了,如今这又是闹哪一出?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敲门声,老管家道:“傅小郎,郎君与娘子已经准备完毕,知你来了,在厅堂里等着。”

    听到易敏达夫妇要见他,傅旻勉强打起精神,心里的石头放下大半。虽然与这对夫妻相处时间不长,可也能感觉到他们的品性,属于那种温和又有威严的传统士大夫家庭。自打进府,傅旻便一直不大舒服,这下子总算是能见到熟人了。

    刚要开门,傅旻又迟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之前萧进送的清心符,打开后贴在里衣。方才的梦让他心有余悸,好歹求个安心。

    外面雨依然很大,管家在前面带路,傅旻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踩到水里。

    到了厅堂,果然有一男一女坐在屋内,傅旻眯起眼睛,看清人后大惊失色:“使君娘子,你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只见三个月前还英姿勃发的易敏达,如今头发枯黄,眼下青黑,脸颊凹陷,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而旁边的宁氏更是瘦的就剩一把骨头。

    听到有人叫自己,夫妇二人呆滞的转过头,许久过后,方才认出来人是谁。

    “是三郎啊,无妨,我与娘子近日斋戒沐浴侍奉法师,故而清减了些。”易敏达扯了扯干枯的嘴唇,露出一个不怎么自然的微笑。

    “什么法师?哪里找来的?”傅旻连忙询问,他好歹听了萧进讲过一些能人异士。若是真有本事,断然不会让人遭这份罪,想来八、九不离十是个江湖骗子。

    “不可无礼!”宁氏厉声道:“法师大人神机妙算,已经帮我找到女儿!”

    “宁妹妹找到了?”

    “是啊,”宁氏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我都看到她了,跟以前一样,小小一团,乖巧又懂事。”

    易敏达也同样十分欣喜,甚至拉着傅旻的胳膊道:“三郎要不要也去看看,小时候你与我那女儿还一起玩过。”

    看着眼前念女成狂的夫妇二人,傅旻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他倒要看看,那法师到底是什么来头。

    易敏达大喜过望,领着他往后院走。

    刺史府比傅家还要打的多,光是假山便有好几座,三人七拐八拐,走到偏北的一间客房。

    敲了敲们,易敏达恭敬道:“仙师,弟子携女儿好友前来求见。”

    半晌,屋里传出到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傅旻跟在后面,刚一进屋,便闻到一股很浓的香烛味道。扫视一圈后,果然里面烛火通明,一头上盖着红布的老妇人坐在案前,身旁立着个十几岁端着盘子的少年,定睛一看,他不仅惊呼:“易大郎君?”

    那人正是易敏达夫妇的独子,易昕易大郎。刚到傅家的时候,他曾在街上远远的看了一眼。刺史府的郎君,在洛阳自然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可如今却在这里给一个老妪侍候笔墨。

    少年眼珠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开口,但过了一会儿,有低下头。

    老妇人不理傅旻,而是转身对易敏达夫妇道:“你们可曾照我说的做。”

    “回仙师,都以准备好。”

    满意的点点头,老妇人正色道:“既然如此,今日也让你们与女儿团聚。”接着便指挥易昕将盘子里的东西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