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侯是陕栖人,周朝时在京中任亲军都指挥使司佥事。因他成功策反亲军都指挥使,且在攻陷京城时立有大功,又与陈元泰是同乡,故而得封侯爵。

    安国公府在朝中属于西北派系,与武定侯这种前朝旧臣并无过多交情。但邓文娇已年过十八,再不着紧婚事,不但年龄越来越大,可挑选的青年才俊也越来越少了。所以她才会跟着母亲来武定侯府赴宴,顺便又带上了因袁夫人不能出门而十分烦躁的袁蓉。

    这一日彭康的母亲会昌伯世子夫人也来赴宴,既能与武定侯这种新贵攀攀交情,也顺便给儿子相看相看儿媳。

    自从杜明心被赐婚给陈希后,彭康便闭门不出,说是认真读书,准备应考。可他人却日渐消瘦,脸上也丝毫不见笑容。

    彭夫人自知办错了事,伤了儿子的心,可谁又能与皇家争儿媳不成?她只盼着能再寻一位德容出众的闺秀,也好定定儿子的心。

    杜家大太太听说了彭夫人要去赴婚宴,再三求了她,才把杜明珠也塞了过去。

    邓文娇不认得杜明珠,听袁蓉跟她咬了一番耳朵,才知道眼前这位是杜明心的堂妹,登时眼神就变得凌厉起来。

    杜明珠知道自己万万惹不得安国公府大小姐,只好收敛了脾气,该陪笑时陪笑,该沉默时沉默,只是寸步不离彭夫人左右。

    邓文娇折腾了杜明珠一会儿,觉得她十分无趣,便带着袁蓉偷偷跑到外院去看热闹。

    此时新娘已经被送入洞房,武定侯世子出来去各处敬酒。邓文娇一错眼瞧见陈霆被人群围着说话,便想在袁蓉面前显摆显摆自己的脸面。

    她叫了个小丫头过来,吩咐道:“去跟宁王说,就说安国公府大小姐和魏国公府二小姐在这里,请他过来说说话。”

    袁蓉纠结道:“他是个男子……咱们不好跟他私底下说话的吧……况且宁王爷已经成婚,孩子都多大了……”言外之意是,要叫总得叫个没成亲的过来吧!

    “懂什么!”邓文娇撇嘴道,“今日来的宾客里,就属宁王的身份最尊贵。咱们不找他玩,难道要去找什么四五品的佥事、千户不成?”

    袁蓉不敢反驳她,只好点头应承道:“还是想得有道理。”

    “那是自然!”邓文娇得意地指着前头笑道,“看,我使人一叫,宁王这不就过来了?”

    陈霆跟着那小丫鬟走到两人面前,向邓文娇笑道:“不好好跟着母亲在里头吃席,跑到这儿来做什么?仔细有什么喝醉酒的莽夫冒出来冲撞了们。”

    “们今日喝的是什么酒啊?”邓文娇笑道,“内院女眷席上的都是什么蜜酒果酒,喝起来一点儿劲儿都没有!”

    “我们喝汾酒啊!”陈霆笑道,“还有宫里赏的御酒,我那桌上还有武定侯珍藏多年的两坛梨花白,想不想尝尝?”

    “好啊!好啊!”邓文娇拍手笑道,“果然叫宁王过来便有趣得多了。”

    陈霆命人取了一坛梨花白过来,却并不想与这两个小姑娘一同饮酒。今日婚宴,他原不必亲来一趟。然而陈希风光出征深深地刺激到了他,让他深知富贵君恩如流水,在军中扎根才是长久之计。故而他今日屈尊纡贵来到武定侯府,与一众行伍出身的大老粗们把酒言欢。如此好的机会怎么能浪费在两个小姑娘身上?

    “们且去后头园子里喝去,我这里还有些故旧没来得及说话。等我这边完事后,自会去寻们。”

    “那早些来,我们在园中等。”邓文娇笑嘻嘻地叫丫鬟抱着酒坛,和袁蓉一同去了武定侯府的后花园。

    这中间发生了何事,便没有知晓了。只是良久之后,邓夫人着人去寻女儿。找来找去,在侯府后花园东北角的一间花匠放工具的屋子里,找到了醉得不省人事的两位小姐,屋门口还昏睡着武定侯府痴肥的二公子。

    邓夫人又是气又是急,也不敢声张,只悄悄叫了婆子把两人背出去,临出门还狠狠地踹了二公子一脚。

    武定侯夫人见儿子被打,心里也老大不情愿。家姑娘行事不检点,哪有去别人家赴宴醉成这副德性的?可对方是皇后的娘家人,她也不敢如何,只是又告罪又赔不是,指天发誓说今日的事情一定不会走漏半分,邓夫人这才恨恨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