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顾执楼盯着她睡熟的容颜,凶狠不忿地喊着她的名字,“陆阮!”可又不敢太大声怕吵醒她。

    “一个陆知安有什么好?要功名没有功名,要样貌没样貌,论身材武功学识哪一点比得上我!你是不是瞎了眼!居然为了这么一个废物不跟我回去?”

    顾执楼真是气得恨不得掰开陆阮的脑袋用冷水冲一冲,好叫她洗干净脑子看人。

    “不就是与你青梅竹马?”顾执楼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陆阮与陆知安确实是早就相识,且算得上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你也不需要如此高看他吧?”

    “还说走就走!”顾执楼真是气得胸口憋闷,这下就是练剑都发泄不出他心底的郁闷和不忿。

    顾执楼看着旁边睡得没心没肺的人,他狠狠地闭上眼,将脑子里所有让人生气的东西都甩出去,凭什么她能睡得香甜,他就不能安睡了,哼——

    深夜里,暗黄的烛光下,床榻上,顾执楼长手长脚地搭在陆阮身上,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床被子,这动作看上去有些滑稽可又有些温馨。

    清晨,阳光从窗外撒入的时候,陆阮觉得自己的眼皮都被刺得有些模糊,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又有些难受,眼睛半睁不睁,只觉得胸口憋闷,压着什么巨石,好不容易完全睁开眼,看清楚眼前的东西,陆阮被吓得差点失声。

    狠狠眨了眨眼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之后,又没忍住从喉间溢出一丝笑声,眉眼都荡漾着笑意,看来口是心非的人不只自己一个。

    陆阮从他手中轻轻把手抽出来,然后用手勾勒起了他睡熟时眉眼的轮廓,剑眉英挺,鼻梁高耸,唇瓣微薄,就是眼睑处的青灰有些明显了。

    陆阮不由得想起了那日他披着湿被子狼狈地进入火场的样子,微弓着身子,面容焦急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然后从那个角落里隔着大火找到了自己,把自己搂在怀里带了出去。

    陆阮挑起他散乱的发丝,尾部有些焦硬,想来是那日被周边的大火烫焦的,可就是这样了他还是没有放下自己,甚至还先把自己送了出去,然后将自己置于险地。

    昨日也是,她记得自己昏倒前看见的那个焦急的身影就是他,明明不是一个那么爱穿红色衣裳的人,可是成亲之后,这些日子他的衣裳好像都是绛红色的,陆阮微微勾唇,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人好。

    望着他安静的睡颜,陆阮莞尔一笑,嗓音还有些粗哑,“也不知道你在闹什么脾气,不过看在你这么用心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末了,陆阮又补充一句,“气这么久对身体不好,我就勉为其难再哄哄你吧。”

    “唔——”顾执楼感觉到自己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走动,有些不自在地“唔”了一声,用手拨开,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拽住了,又有些拽不回来,他有些生气地睁开眼,怒道:“干嘛呢!”

    陆阮看着他额角微微翘起来的那撮头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顾执楼的瞌睡虫完全醒了,脸上睡眼惺忪时的不防备和放松完全消失,瞬间就变得冰冷淡漠,然后收回自己不雅观的姿势爬起来,理好衣服,连一句话都没说就准备离开。

    陆阮慌忙拽着他的衣摆,“你要去哪儿?”

    顾执楼回头冷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里一丝情绪都没有,淡淡道:“与你无关。”

    陆阮秀眉紧蹙,又是这句破话,除了这句会不会说点别的人话了。

    “可是我疼。”陆阮眼巴巴地望着他,面色有些难看,微哑的声音配合着这可怜兮兮的语气倒是叫人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顾执楼微微扭头看了她一眼,冰冷无情道:“你只是受凉了,出了一夜的汗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

    陆阮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我真的疼。”见顾执楼还是没有反应,陆阮有些不自信地低语道:“不知为何总是觉得胸闷气短,想来是那日吸入的烟尘过多。”

    顾执楼瞥了她一眼,比起昨日的脸色倒是好了许多,只是……他也不确定她说的胸口疼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