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养大的侄女儿抢走了自己亲生女儿的婚事,无论梅氏之前是如何打算的,这会子听了姜令月把姜念儿打了一顿的消息,她只得调整计划。

    姜念儿才回屋子,照了镜子看到自己的凄惨模样,还未来的及反悔,就被许妈妈奉梅氏的命令禁了足。

    然后不等老太太帮姜念儿说话,梅氏便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念儿一个姑娘家不顾孝道和姐妹情谊做下这等下作之事,都是我这个当伯母的没教好。原想着她年幼失怙,不忍管得太过严苛。却不曾想惯出了她胆大包天的性子,私会外男,破坏姐姐的婚事,勾引姐夫,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是个正经姑娘该做的?”

    听到这里,老太太面上就显出些不自在来。梅氏说自己没有教好侄女儿,又何尝不是在指责自己纵容了孙女儿做下错事。

    可实际上,她是真不知道姜念儿会做出这种事。在她心里姜念儿一直是个性子单纯需要她护着的小可怜,谁能想到突然就这样了呢?

    老太太如今是又愧疚又焦急,愧疚是对大儿子一家,焦急却是为着姜念儿。姜念儿再不对,可到底是小儿子留下的唯一血脉,自己养了这么大总不能让她没了下场。因此,对着梅氏的怨怼,她难得没有反驳。

    梅氏见老太太面上神情变换,想也知道两个孙女儿她会如何选择,心里就讽刺的笑了笑。

    “事到如今,我也不奢望这孩子就此改了性子,只能尽量约束,以免日后她嫁出去没了管束越发不知事,坏了老爷和咱家的声誉。到那时宗哥儿和皎皎的亲事怕是也要被拖累。”

    果然,听了这话老太太又心虚又后怕,再未对姜念儿禁足一事说什么。

    梅氏就趁机又道:“既然老爷已经答应了念儿嫁到孙家,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不过,如今我身子重,月姐儿又受了委屈,念儿的亲事怕是顾不上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老太太着急的打断了。“老大媳妇儿啊,我知道这件事是月姐儿受委屈了。念儿呢,也该打该罚。可到底念儿也是你嫡嫡亲的侄女儿,若是她成亲你这个伯母不帮着操持,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念儿嫁到孙家,又怎会有好日子?”

    听着老太太话里话外都是对姜念儿的维护,梅氏面上的表情越发淡漠。也没了兴致继续附和,直接提出自己的条件。

    她道:“娘既然这样说了,我少不得挣命罢了。不过,咱家的情况您也知道,宗哥儿身子不好,常年用着药。偏今年老爷又大病了一场,家里年景着实有些艰难。若不是皎皎勉力应对,咱家怕是连年也过不起了。所以念儿出嫁,除了她母亲留下的嫁妆,家里也给不了她什么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脸色就有些不好,女子嫁人,若是嫁妆不丰厚,在婆家是抬不起头的。

    可话说回来,梅氏说的也有道理,宗哥儿常年吃着人参,家里的出息几乎都供在他身上了,若再因着个侄女儿掏空家底,到时受罪的还是宗哥儿。

    她舍不得大孙子受苦,又怕梅氏真的撒手不管孙女儿的婚事,两难之下最终是妥协了。

    姜念儿禁足时,就想到了梅氏会在自己嫁妆上动手脚。她想偷跑出去找老太太,只要自己脸上的伤被老太太看见,那理亏的一方可就变成了姜令月。但梅氏早就防着她使这一招,因此下了死命让人看牢了她,她脸上的伤不好全了,不许放出来。

    姜念儿无法,又不敢真的以自身容貌为代价做什么手脚,只得尽快养好了伤。她心里到底侥幸着老太太会为她打算。

    可惜一被放出来,就听到了梅氏不会为自己掏嫁妆的消息。她是真没想到梅氏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自己日后的夫家可是孙守备家。梅氏便是再恨自己,但为着这一门贵亲,也该忍气吞声才是。却不想事情的发展全不是自己所料。

    而让她更没想到的是老太太这次竟然也没帮自己,由着梅氏这般作贱。

    她一如往常那般在老太太跟前诉委屈,一会儿说自己被姜念儿打了,一会儿又说梅氏苛待了自己。

    可惜,老太太这次是真动气了。她看着姜念儿冷冷道:“打的好!”

    “祖母!”

    姜念儿被这话惊的怔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素来疼爱自己的老太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