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扬见两个儿子还在一边看着，不禁有些语噎，“夫人这里平素拿两个锄头都是随手就可取的，今天怎么下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那老鸨倚靠着身边的一株柳树笑得有些花枝乱颤，“老爷您就这么急着回去，就真的不想见见我这新来的头牌？”说着转身朝着前面房间里弹琴的姑娘喊道：“昔姑娘，过来见见我们这里的贵客。”
前面房间里的琴声停了下来，不多时就走出一名身穿水蓝色锦缎的娇艳女子。看她年纪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雪白的肌肤透出这个年纪才有的粉嫩，头上两支金花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是熠熠发光。昔氏来到刘扬面前翩翩拜了一个万福，朴夫人这才拉着她的手又说道：“老爷抬眼看看这昔姑娘长得如何，可还入得您的法眼？不瞒您说，她被人送来我这儿还不到一年，虽说她家里面以前也算是有头有脸的，现在也只能在我这里暂且栖身了。”
刘扬没有看那姑娘，只对朴夫人说道：“夫人选中的人总归不会错的。”
朴氏见刘扬如此说脸上又多出了些笑容，“老爷能看得上眼就是她的福气了。昔氏和我家里也算有些渊源，今后若您来时寻不到我，和她说也是一样的。”
刘扬这才明白老鸨今天一再拖延时间挽留自己的目的，“原来夫人是早就选定了接替自己的新手，怪不得非要留我久等认识。”
朴氏拉着昔姑娘过去又给刘淮兄弟一一见了礼，便对他俩说道：“我家新来的姑娘还不太懂规矩，日后如有什么地方得罪的还望多多担待。”
刘渤还是第一次跟着哥哥来到这种地方，看见有花枝招展的美女来到面前只顾盯着她身上乱看。最后还是大哥在一旁推了他一把方才学着向昔氏还了一礼。看着刘渤的样子，朴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才朝着后面的房间招了招手。后屋的帘门随即打开，里面闪出一名身穿粗布衣衫的男仆。只见他手里拎着一串串好的没有锄柄的铁质锄头走到来到众人面前，放入挑担里便转身离去。老鸨显然对刘扬没有明说的卖价早有准备，不过还是装作一脸失望的样子说道：“既然老爷看不上我这里的姑娘，那么按照以往的例子妾身就只能以这些铁器相赠了。”
见到朴氏终于肯拿出铁器，刘扬不由得松了口气，正想带着两个儿子告辞离去，不料这女人又出手拦住他道：“您今天才过来多久就赶着回去？这日头才刚上三杆，老爷和公子何不在妾这喝盏水酒再走？”
朴氏虽然有些年纪，可是声音酥软，再配上娇媚的眼神和柔软的腰肢，任谁都难以出言相拒。可是刘扬抬头望了望高挂的太阳，好像面前一对佳人不存在一般，“夫人见谅，出海一趟实属不易，即使现在起帆回去，到家也要天黑了。况且我的一班弟兄忙了一夜现在还在码头上吹着海风，我就这样扔下他们在这里独自饮酒实在不合适。”
朴氏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不快，相反还转身对昔姑娘吩咐道：“你去把房内的好酒取两壶来给老爷带着上路，也好给码头上候着的弟兄们解解乏。”
昔氏应声去了，倒是刘扬在旁笑着说道：“许久不见，老板娘还是老样子，真是一点没变。”
老鸨见刘扬如此说依旧丝毫不以为意，仍然笑吟吟地答道：“可惜奴家这里没有什么好手段能留住老爷，也难怪这些年下来一直徒劳无功，眼下也只能用这些小伎俩让老爷多念妾身些好处罢了。”
说话间昔姑娘已经取了两壶酒递了过来，刘扬接过来看了一眼，光酒瓶用的就是上好青瓷，可见并非寻常处获得。果然另一边那朴氏又继续说道：“这酒本是前月一位贵客在我这吃酒时所赠，听说是来自晋国上好的陈年花雕。妾虽不懂中原的美酒，不过多少也知晓老爷对扬州的佳酿情有独钟，故而特意留着以待老爷。”
刘扬又仔细端详了两眼酒瓶方才对朴氏说道：“夫人有心了。”说罢便带着两个儿子和几个伙计告辞离去。
过午的太阳已渐渐向西倾斜，离开伽倻海岸的帆船正向南驶去。望着渐行渐远的岛屿和山峦，想着即将结束的旅程，刘淮坐在船尾有些意兴阑珊。午后的海风吹在人的身上让人感觉浑身暖洋洋的，昨晚在海上漂了一夜，白天又和众人在伽倻逛了一个上午，此刻竟有些困意涌上，刘淮不由得闭上眼睛瞌睡起来。喧嚣的海浪虽有些吵，但这有节奏的响动反倒让刘淮的睡意越发浓了起来，勉强被手臂支撑着的脑袋不断地随着帆船的摇摆晃来晃去。
正当刘淮的脑袋如同拨浪鼓般不断翻滚时，一阵尖叫声惊醒了他的好梦。刘淮努力揉了揉生疼的眼睛，这才发现眼前赫然出现一艘巨大的海船，不仅船身要比自己所在的帆船要长出一倍有余，就连三层的船舱也足以让人面对其庞大不由生出感叹。而相较下来，几人所乘坐的帆船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刘淮还没完全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不由得又睁了睁惺忪的睡眼抬头向上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弟弟已经爬上大船的船顶，正激动地向自己这边呼喊。再向大船底层看去，父亲已在上面向他招手让他登船。待他攀着软梯爬上大船，父亲就对留在帆船上的水手打了声招呼，两条船这才就此分别，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航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帆船，刘淮不由得低声问父亲道：“难道这就是您所说的远航？”
父亲轻抚着儿子的后背温和地答道：“别看海面上眼下还是风平浪静，可这上面向来风谲云诡，凡事都要一再谨慎才好行得这千里海路。”
“这么说您一早就安排好了海船来这里和我们汇合？”刘淮作为长子显然考虑事情已开始有些缜密。
刘扬明白是时候该教些海上的道理给自己的这位长子，于是循循善诱地说道：“远方的大海不仅潜藏着巨大的财富，也会有各种意外甚至危险。这么大的海船随意靠岸，不仅多有不便，更可能招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父子俩正说着，刘渤不知什么时候从一旁窜了出来，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父亲道：“爹，都这么久了，现在可以开船了吗？”
刘扬难得爽朗地大声笑了起来，转身冲着身后喊道：“大家听好了，开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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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鸨倚靠着身边的一株柳树笑得有些花枝乱颤，“老爷您就这么急着回去，就真的不想见见我这新来的头牌？”说着转身朝着前面房间里弹琴的姑娘喊道：“昔姑娘，过来见见我们这里的贵客。”
前面房间里的琴声停了下来，不多时就走出一名身穿水蓝色锦缎的娇艳女子。看她年纪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雪白的肌肤透出这个年纪才有的粉嫩，头上两支金花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是熠熠发光。昔氏来到刘扬面前翩翩拜了一个万福，朴夫人这才拉着她的手又说道：“老爷抬眼看看这昔姑娘长得如何，可还入得您的法眼？不瞒您说，她被人送来我这儿还不到一年，虽说她家里面以前也算是有头有脸的，现在也只能在我这里暂且栖身了。”
刘扬没有看那姑娘，只对朴夫人说道：“夫人选中的人总归不会错的。”
朴氏见刘扬如此说脸上又多出了些笑容，“老爷能看得上眼就是她的福气了。昔氏和我家里也算有些渊源，今后若您来时寻不到我，和她说也是一样的。”
刘扬这才明白老鸨今天一再拖延时间挽留自己的目的，“原来夫人是早就选定了接替自己的新手，怪不得非要留我久等认识。”
朴氏拉着昔姑娘过去又给刘淮兄弟一一见了礼，便对他俩说道：“我家新来的姑娘还不太懂规矩，日后如有什么地方得罪的还望多多担待。”
刘渤还是第一次跟着哥哥来到这种地方，看见有花枝招展的美女来到面前只顾盯着她身上乱看。最后还是大哥在一旁推了他一把方才学着向昔氏还了一礼。看着刘渤的样子，朴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才朝着后面的房间招了招手。后屋的帘门随即打开，里面闪出一名身穿粗布衣衫的男仆。只见他手里拎着一串串好的没有锄柄的铁质锄头走到来到众人面前，放入挑担里便转身离去。老鸨显然对刘扬没有明说的卖价早有准备，不过还是装作一脸失望的样子说道：“既然老爷看不上我这里的姑娘，那么按照以往的例子妾身就只能以这些铁器相赠了。”
见到朴氏终于肯拿出铁器，刘扬不由得松了口气，正想带着两个儿子告辞离去，不料这女人又出手拦住他道：“您今天才过来多久就赶着回去？这日头才刚上三杆，老爷和公子何不在妾这喝盏水酒再走？”
朴氏虽然有些年纪，可是声音酥软，再配上娇媚的眼神和柔软的腰肢，任谁都难以出言相拒。可是刘扬抬头望了望高挂的太阳，好像面前一对佳人不存在一般，“夫人见谅，出海一趟实属不易，即使现在起帆回去，到家也要天黑了。况且我的一班弟兄忙了一夜现在还在码头上吹着海风，我就这样扔下他们在这里独自饮酒实在不合适。”
朴氏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不快，相反还转身对昔姑娘吩咐道：“你去把房内的好酒取两壶来给老爷带着上路，也好给码头上候着的弟兄们解解乏。”
昔氏应声去了，倒是刘扬在旁笑着说道：“许久不见，老板娘还是老样子，真是一点没变。”
老鸨见刘扬如此说依旧丝毫不以为意，仍然笑吟吟地答道：“可惜奴家这里没有什么好手段能留住老爷，也难怪这些年下来一直徒劳无功，眼下也只能用这些小伎俩让老爷多念妾身些好处罢了。”
说话间昔姑娘已经取了两壶酒递了过来，刘扬接过来看了一眼，光酒瓶用的就是上好青瓷，可见并非寻常处获得。果然另一边那朴氏又继续说道：“这酒本是前月一位贵客在我这吃酒时所赠，听说是来自晋国上好的陈年花雕。妾虽不懂中原的美酒，不过多少也知晓老爷对扬州的佳酿情有独钟，故而特意留着以待老爷。”
刘扬又仔细端详了两眼酒瓶方才对朴氏说道：“夫人有心了。”说罢便带着两个儿子和几个伙计告辞离去。
过午的太阳已渐渐向西倾斜，离开伽倻海岸的帆船正向南驶去。望着渐行渐远的岛屿和山峦，想着即将结束的旅程，刘淮坐在船尾有些意兴阑珊。午后的海风吹在人的身上让人感觉浑身暖洋洋的，昨晚在海上漂了一夜，白天又和众人在伽倻逛了一个上午，此刻竟有些困意涌上，刘淮不由得闭上眼睛瞌睡起来。喧嚣的海浪虽有些吵，但这有节奏的响动反倒让刘淮的睡意越发浓了起来，勉强被手臂支撑着的脑袋不断地随着帆船的摇摆晃来晃去。
正当刘淮的脑袋如同拨浪鼓般不断翻滚时，一阵尖叫声惊醒了他的好梦。刘淮努力揉了揉生疼的眼睛，这才发现眼前赫然出现一艘巨大的海船，不仅船身要比自己所在的帆船要长出一倍有余，就连三层的船舱也足以让人面对其庞大不由生出感叹。而相较下来，几人所乘坐的帆船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刘淮还没完全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不由得又睁了睁惺忪的睡眼抬头向上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弟弟已经爬上大船的船顶，正激动地向自己这边呼喊。再向大船底层看去，父亲已在上面向他招手让他登船。待他攀着软梯爬上大船，父亲就对留在帆船上的水手打了声招呼，两条船这才就此分别，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航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帆船，刘淮不由得低声问父亲道：“难道这就是您所说的远航？”
父亲轻抚着儿子的后背温和地答道：“别看海面上眼下还是风平浪静，可这上面向来风谲云诡，凡事都要一再谨慎才好行得这千里海路。”
“这么说您一早就安排好了海船来这里和我们汇合？”刘淮作为长子显然考虑事情已开始有些缜密。
刘扬明白是时候该教些海上的道理给自己的这位长子，于是循循善诱地说道：“远方的大海不仅潜藏着巨大的财富，也会有各种意外甚至危险。这么大的海船随意靠岸，不仅多有不便，更可能招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父子俩正说着，刘渤不知什么时候从一旁窜了出来，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父亲道：“爹，都这么久了，现在可以开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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