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怀回头对小安摇了摇头,叫他不要跟上来。

    小安望着祁怀离去的背影,他终是停在了原地。

    ——不必为我事事容忍,不必为我事事出头。

    不必为她出头……

    原来阿兄早就知道她会被带去见夫子。

    阴鸷的少年眼中多了些落寞,他只是希望为阿兄分担一些,没有想到却处处将阿兄推入困境。

    阳光落了一地,微风吹拂,竹影晃动,偶有虫鸣响起,有在片刻之后归为宁静。

    祁怀与申宰跪在竹屋前,身后小溪流过。

    沈丘辛站在屋檐下,整个人被阴影包裹着,叫人无法探明他的神情。

    申宰跪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当着沈丘辛的面,他也不敢造作。

    申宰膝盖酸疼,但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跪着,他好不容易才进入书院,自然不想就被这样的赶出去。

    祁怀腰背挺直似玉树,她跪在阳光下,汗滴顺着发梢滴落,她微抿薄唇,垂下眼眸,看着地上正在忙碌的蚂蚁。

    沈丘辛身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衫,多了几分不知人间烟火,衣袂翩翩,君子如玉。

    他走到祁怀的身前:“可知我为何罚你?”

    祁怀垂着眼眸,发丝滑落肩头,“学生动手伤人。”

    沈丘辛眼底情绪晦暗不明,他对一旁的申宰道:“你再跪半个时辰便回去吧,引以为戒,切莫再犯。”

    申宰一听还要在跪半个时辰,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但他还是道,“是,沈山长。”

    沈丘辛走回屋内,说实话,他并不反感祁怀的做法,他还有些赞同祁怀的做法,宁可犯错,也莫叫身边人因她受制于人。

    他很难接受像姬白那样的人,身边会有像是祁怀这样的人,二人的行为方式完全是相反的。

    只是他是山长,祁怀是他山长的弟子,犯了错,更要罚。

    计庄莫远远的望了祁怀一会儿,见单薄的少年身子挺直的跪在竹屋下,他慢慢的收回目光,手攀附上腰间的佩剑,缓缓离去。

    半个时辰过后,申宰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子,可是因为跪的时间太长了,不仅腿发麻,更是酸痛。

    申宰勉强站直身子后,对着竹屋的方向行了一礼,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开了。

    他心中有气,但祁怀比他还要跪的更久一些,祁怀此次说不定还会被沈丘辛厌恶,他也算值了。

    申宰走后,沈丘辛站在门口,看着不卑不亢的少年,淡淡的道了一声,“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