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以置信,”小布罗意抒发着胸中的郁气,“瞧他们个个都一副笃信天主的样子,私下里却对婚姻的神圣视若无物。一群伪君子。”

    他的倾诉对象,“阿妮珂”赞同地轻笑。

    青年贵族脸颊微红,又说:“虽然我不喜欢贵族,不过王后确实是他们中比较好的一个。”

    “确实如此。”她转头出了一会儿神,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我的背后是否有主使人?”

    布罗意屏住呼吸。这也是他的朋友罗伯斯庇尔经常警告的;但他总是逃避去想。

    “我的主使人是王后。”

    “……”

    小布罗意发现他并不介意。唯一紧紧抓住他的心脏的,是对方说这些话的意图。他有预感,这不是诀别的话语,就是关系深入的预兆。

    “不管起因是什么,只要过程和结果是为了人民、为了公义,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他挺直腰背大声宣称,就差对神发誓了。

    “阿妮珂”温和的微笑,像梦幻一样,模糊而美丽。

    “谢谢你的理解。和你经历的这些冒险……会是我难忘的回忆。”

    年轻人大吃一惊,大步迈近想要牵对方的手,却又意识到唐突。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你……要走?”

    “是的。”

    “跟王后去阿基坦吗?那么很快就会回来了?”

    “恐怕是永远不回来了。”

    国王以升迁的形式,准备把维耶尔神父打发到美洲。文书已经下达,没有回旋余地。

    趁此时机,对这位可怜地被他利用的年轻人,也该有个交代了。